此时张顺已经捂着脸追了上来,鲜血从他五指不断往下流,分不清是脸上的还是手上的,而他露出的半张脸表情狰狞,像是来索命的阎罗。
崔怀嫣明白,若这人抓住了许念,必定会百倍折磨回来,至于自己反正逃不掉,大不了到时候咬舌自尽。
于是她用力把许念往前一推,大喊道:“你快走啊!照顾好娘亲,你答应我的。”
许念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胡琴,又看着满脸决绝的崔怀嫣,现在后面的追兵未到,自己一人一定可以逃脱,但是她们若是落入贼人手里……
于是她叹了口气,暗骂自己重生后心肠变的太软,然后举起手里的软鞭,朝张顺笑了笑道:“你放过她们,只捉我一人回去如何?”
张顺没想到她会放弃逃跑,得意眯起眼道:“现在认输晚了,我的人马上就到,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他想先发制人,伸手去拽不能动弹的崔怀嫣,没想到许念软鞭立即出手,一道银光狠狠朝他的胳膊劈过去,破空卷起凌厉的风声。
可张顺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人物,在听到出鞭的声音就立即转了身子,堪堪避过这一招。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笑道:“刚才是我大意才中了你的计,不然你以为真的能擒住我?”
许念也觉得遗憾,道:“是啊,早知道刚才就该拧断你的脖子。”
张顺被气的直瞪眼,自己被她弄得一身伤,脸上都多了道疤,这女人还和自己谈笑风生起来了。
这时他手下的弟兄们终于追了上来,见老大被伤成这样,立即愤愤地大喊道:“老大,要不要杀了她?”
张顺明白局势已经彻底被自己掌控,只要这人落到自己手里,想怎么解气都行。
于是他抬手摇了摇道:“不必冲动,这么漂亮又带劲的小娘子,弄死了多可惜。”
他朝许念抬了抬下巴,盯着她手里的软鞭警惕地道:“劝你莫要不自量力抵抗,不想吃更多苦头,就乖乖和我们走。”
谁知许念立即将软鞭一扔,道:“你们这么多人,我是傻子才和你们打。”
然后她蹲下身,看了下胡琴的伤势,又扶起崔怀嫣道:“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吧,何必绑那么多人回去,我跟你们走就是。”
张顺大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瘸子就是现在崔家织坊的大东家,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机会,能一次绑了你们姐妹俩,那块肥肉我也不能放啊。”
说到“瘸子”这个词时,许念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竟让张顺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可他很快又听到她软下语气,道:“姐姐受了伤没法动,你要真想把我姐姐带回去,就去找辆车来,让她舒舒服服躺着,我们乖乖跟你们走,你们也省事不是。”
张顺听得一愣,旁边的小弟道:“老大,这女的怎么一点不怕,还跟我们讨价还价呢。”
张顺瞪他一眼,冷笑着道:“好,找辆车没问题,但是你这人太诡计多端,除非束手就擒才行。”
许念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么多男人,偏偏怕我一个小女子,我说了会乖乖听话就不会反抗,不放心就把我绑住吧。”
她站起身,把手腕往张顺面前一伸道:“那你亲自来绑我吧。”
张顺脸还在疼,心里像被猫爪抓得发痒,表情仍是冷峻,接过后面小弟递来的绳索,一圈圈绑住她的手腕。
可他一用力,面前的女子就拧着眉倒抽了口气,用楚楚的眸子瞅着他,张顺被她看得心尖一颤,不自觉将绳子放松了些。
他身旁的小弟看着崔家已经不能动的马车道:“老大,那匹马好像死了,咱们就推着这车走吧。”
张顺也觉得这时再去找车费事,点了点头道:“把人押到车上去。”
胡琴生怕那群山贼碰自家姑娘,硬是忍着胳膊上的伤帮崔怀嫣上了车,而张顺一直冷冷盯着她,思索到底该不该一刀杀了这黑壮丫鬟。
许念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提醒道:“多一个肉票就多赚一笔,这可是你刚才说的。”
张顺想想也对,一个受了伤的丫鬟能有什么威胁,万一到时候这小娘子又动了歪心思逃走,自己手里还能多个筹码呢。
这时一个小弟凑上来嘿嘿笑道:“这丫鬟大哥看不上就赏给我吧,我就喜欢这样的。”
他早就对这群大宅子里养尊处优的小娘子眼红了,贵女自己轮不上,丫鬟总轮得上吧。
张顺轻嗤一声,道:“那就你上车好好盯着她们,到时候回了寨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小弟忙不迭点头,猫腰就跟着上了车,淫邪的目光一直在几人身上打转。
胡琴恶心的快吐了,但还是挡在崔怀嫣前面,生怕他会趁机占崔怀嫣的便宜。
而许念盯着她一直在渗血的胳膊道:“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那小弟一听,连忙掏出块布巾殷勤地走过去,道:“来,我来帮你包。”
见他想趁机动手动脚,胡琴抬脚就要踹,许念却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外面惊恐大喊道:“你要做什么!不要啊!”
那小弟吓了一跳,外面的张顺立即掀开车帘恶狠狠道:“我让你把人看着,你干嘛了?”
小弟一脸冤枉地喊:“我什么都没对她做啊!”
可许念整个人都缩在车厢后面,愤愤地瞪着面红耳赤的小弟,什么都没说,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顺旁边的二当家走过来,拽着那小弟的耳朵拎下车,扇了他一个巴掌大骂道:“我看你是色胆包天,大哥的女人也敢随便动?”
车厢里,胡琴捡起他掉下的那条布巾,利落地给自己包好了伤口,偷偷冲许念挤了挤眼。
张顺面色阴沉地盯着许念,感觉这女人真真假假探不清虚实,索性走上车道:“我亲自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