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离山寨不远的茶舍里,周尧兄妹正悠哉地煮着茶,品尝着茶点。
按照他们和山贼的约定,现在人应该已经被捉到山寨,任由他们玩乐。
周尧将煮好的茶壶拎起来,道:“已经派人在城里散布崔辞青被山贼掳走的消息了吧?”
周婉儿笑着点头道:“这种消息传的最快,相信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知道崔辞青清白已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周尧得意地摸着下巴:“等那伙山贼玩够了,就把她带到这间客栈来,然后咱们就装着路过,出手把她救下来。”
周尧算盘打得很好,表妹一个闺中女子碰到这种事,被救时肯定是万念俱灰,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到时候自己想干嘛就能干嘛。
周婉儿啧啧道:“到时候她名声全毁了,除了嫁给哥哥,哪里还有别的路可走?就是委屈哥哥了,要娶这么个破烂货过门。”
周尧一瞪眼:“你啊目光就是短浅。咱们只要能拿到崔家织坊,就把她摆在正室的位置又如何,有钱有地位,谁敢笑咱们。不过我可不会让她生孩子,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种?到时候我接几个美妾回家,再给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夫婿,咱们兄妹下半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两人越说越快活,越想越是美滋滋,好像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朝他们招手呢。
直到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山贼冲进来,周尧还笑眯眯地问:“怎么还没到时辰就过来了?”
那几人没回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神跟刀子似的。
周尧有点儿笑不出来了,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自己和妹妹就被五花大绑起来。
周婉儿吓得惨叫痛哭,几人骂骂咧咧,给兄妹俩嘴里再塞上一块布巾,拎上马就带回了寨子。
一路上,周尧被马背颠得七荤八素,周婉儿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山贼们对这身娇体弱的兄妹俩很是嫌弃,好不容易送到了地方,将两人直接扔进了屋子。
周尧摔在地上眼前直发黑,看到张顺仿佛看到救星,可他手脚都被绑住,嘴也被塞住,只能在地上扑腾着发出呜呜声。
张顺黑着脸过来,一把扯出塞在他口中的布巾,周尧哭丧着脸大喊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和他们商量的不一样啊。
不对,大哥脸上怎么多了道疤。
见周尧看着他的脸直发愣,张顺一巴掌扇了过去道:“你还好意思看?这道疤都是你害的!”
周尧更想哭了,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客栈里坐着,关自己什么事啊。
他捂着脸一转头,看见了正毫发无损坐在椅子上,连衣裳都没乱半分的崔辞青。
他把眼珠瞪得浑圆,对张顺问:“大哥,她怎么会在这儿?你脸上的疤不是被她伤的吧?”
张顺又是狠狠一巴掌,大骂道:“你这小子真是出息了啊,都算计到我头上了。敢利用你表妹来害我,还想把我们寨子一锅端去官府领赏?差点我就中了你的计了!”
周尧被打得脸都肿了,哭喊道:“大哥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啊?我哪里敢害你啊?”
张顺听得更是来气,头一转就看到旁边刚刚转醒的周婉儿,此时满脸都是泪,吓得浑身发抖。
张顺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拉起来,恶狠狠道:“你还不说实话,我让你亲眼看着你妹子被糟蹋!”
然后他一把就扯开了周婉儿的衣襟,吓得张顺连滚带爬地喊道:“不要!大哥不要!我绝不敢骗你啊,你要我说什么我马上都招!”
张顺这才满意了些,把周婉儿的脸按在地上道:“那你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和官府通风报信,是不是已经让沈钧安来捉我们了?”
周尧愣愣看着他,搞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突然看到旁边正在轻松看戏的许念,总算是恍然大悟。
于是他指着许念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是她!一定是她挑拨离间!大哥你怎么能信她不信我啊,我和你们绑在一条船上,我出卖你们有什么好处?”
张顺愤愤道:“你一面假意和我们合作,一边隐瞒了你表妹会暗器,故意让她伤了我。因为你想独吞崔家织坊,根本不想把一半收益分给我们,伤了我再偷偷给官府报信,让他们来寨子里把我和我兄弟都抓了。这样你美人在怀,还能多得一份赏钱,你这心眼子可真多啊,可你连我张顺也敢骗,也不想想你赚的那些钱有没有命花?”
张顺这时找回了些理智,连忙申辩道:“可你们手上攥着我的把柄啊!当初我偷卖崔家的丝绸,赚的钱都分给了你们。若我真的让沈钧安捉了你们,府衙一审问,岂不是把我自己也连累进去,我怎么会这么蠢呢!”
张顺一愣,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错啊。
于是他转身又瞪着许念,目光充满了质疑。
许念终于站了起来,随手拿起张顺刚插在桌案上的匕首,走到周尧身边,道:“光这么说没意思,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周尧一脸愣怔,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看着她手上匕首的寒光,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而许念笑着很明媚道:“咱们两人之间,谁骗了张大哥,谁就先付出一只手作为代价,怎么样?”
周尧咽了咽口水,恐惧地道:“你……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手?”
许念望着他“啧啧”两声,转身对张顺道:“我一个女人都敢赌,你如果问心无愧,有什么不敢赌的?他说他把银子分给大哥,难道你们还留了账目不成,空口无凭怎么说得清?而且官府的人冲进来,这里能活几个还不一定呢。这计划只要成功,就能得那么多好处,冒一点小小的风险也是值得的。”
她又转回头,看着周尧笑道:“你说呢?表哥?”
周尧整个人都懵了,再看张顺又咬牙切齿地拽起了周婉儿,吓得大喊道:“我赌!我为什么不敢赌,我对天发誓从未骗过大哥,若我敢私通官府让他们来捉人,别说一只手,让我整个人死了都行啊!”
眼看着屋内气氛僵持,张顺正不知到底该信谁,突然有个手下匆忙地进来回报道:“老大,你刚让我们去打探,果然发现沈钧安领着一群官兵找来了,而且他们一路就往这边赶,明显知道我们寨子在哪里啊!”
张顺把周婉儿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踹在周尧的心窝道:“你还说不是你?我们次次都很小心,刚才回来时一路把痕迹都清理干净,若不是有你报信,官府的人怎么会就找到这里?”
周尧也不明白,哭着喊道:“”我真的从来没和官府报信,不知道沈钧安怎么找来的啊。”
这句话后面的调子陡然拔高,然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许念目光冰冷,将匕首狠狠扎出他的手掌,直接捅了个对穿。
然后她看着周尧疼到扭曲的脸,道:“张大哥,这人谎话连篇,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