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和护院们听到这边的声音,全都跑了过来。
江临其实也是惊魂未定,还好他跑的够快并未受伤。
然后他大步走到许念身边,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你知道我的表字?”
许念的嗓子还有些哑,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偏过头,回道:“是宋云徽告诉我的。”
江临冷笑着看她:“也是他教你要这么喊我?”
感觉到被自己攥着的胳膊在微微发抖,沈钧安虽然心中也有疑惑,还是松了手,又轻按了下表妹的肩安抚。
然后他挡住江临质问的视线道:“世子,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这时,家丁们已经扒拉出冯管家的尸体,赵通判领着燕如也赶了过来,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住。
赵通判动用了他平滑的大脑思索一番,问沈钧安道:“沈大人,我明白了,都是冯管家干的对不对?”
按照之前的推测,能够动用院子里的房间提前设局,只能是常年在纪家生活之人。
既然其他人都死了,燕如又一直和自己待在一处,而且她并无能力作案,所以很明显,凶手就是这个冯管家。
他眼看着众人找到了他,既然逃脱不了惩罚,不如干脆自尽,顺便毁掉这里。
他一直在纪家为奴,估计是有什么把柄抓在纪老爷手上,正好碰到曾经的仇人来寻仇,干脆借着那人之手,一箭双雕干掉纪煊。
赵通判想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所以命案发生的时候,秦氏是故意带着我进来,让我看到纪煊被杀的一幕。因为她奸情差点败露,干脆和冯管家联手,设了个局杀掉纪老爷,同时把罪责推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沈钧安却未回话,过了一会儿才大声道:“没错,这案子已经结了。既然道路已经挖通,我现在和赵大人去府衙,将案件详情告知知府大人。”
然后他看了眼许念道:“但我表妹刚才受了惊吓,需要留在府里歇息,还请多多照拂。”
许念心中本来就有疑惑未解,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交汇,便很快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江临却很急躁,他在听到刚才那声淮远时,竟在恍惚间以为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本来以为永远没法再见之人。
于是他走到许念身边,道:“我陪崔娘子一起!”
许念见他寸步不离地缠着自己,知道他想问自己什么,于是先发制人道:“世子,你不觉得这案子有许多地方还未解开吗?”
江临一愣,问道:“童贯都死了,凶手若不是他还能是谁?总不能是鬼吧。”
许念却继续道:“如果凶手是童贯,他在完成了第一个布局之后,让所有人都看到陈伯玉杀了纪煊,目的就应该已经达到了,为何还要这么麻烦,用两间相同的房间,让我们以为尸体消失了呢?”
江临皱眉道:“为了隐藏自己,故弄玄虚?”
许念继续道:“在周姨娘的尸体被发现之前,根据赵通判的供词,唯一有时间离开处理尸体的只有纪涟,如果凶手不是纪涟,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江临抿了抿唇:“也许纪涟也是共犯,童贯既然能用奸情威胁秦氏,也一样能威胁纪涟。”
许念摇了摇头,继续道:“还有,我们在发现了那些机关之后,童贯已经躲在密室藏起来,他为何要跑到纪君房外杀人,还暴露了自己的线索。”
江临立即道:“他怕纪涟知道的太多,怕他会出卖自己,所以特地赶过去杀了他?”
而许念笑了笑,道:“最后一件事,纪煊的尸体去了哪里?”
江临望向被水银灌入的温泉池,叹气道:“整个池子都被水银污染,就算纪煊的尸体在下面,也根本没法打捞了。”
许念靠近他一些,压着声音道:“世子不觉得,这些都太巧合了吗?巧合的,像有人故意设计的。”
她不等江临反应,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燕如,大声道:“燕如姑娘,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此时,纪君身边的两个丫鬟已经转醒,正指挥府里的嬷嬷去给小少爷煎药。
她们惦记着刚才哭到昏厥的纪君,正要回房去伺候,燕如走过来道:“你们去歇着吧,我来照顾君少爷。”
两名丫鬟互看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燕如已经冷下脸道:“现在府里剩下的人,只有我和君少爷,你们想忤逆主子的命令?”
两名丫鬟连忙慌张地行礼退下,现在纪府里老爷、主母和少爷都死了,小少爷又被吓得浑浑噩噩,能主事的只剩这位养女了。
燕如走进卧房,转身将门锁上,然后走向床上一脸惊恐望着她的纪君。
她嘴角挂着笑,叹了口气道:“你爹娘都死了,现在府里只剩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纪君被她吓得放声大哭,而燕如走上前,紧紧捂住他的嘴巴,目光中流露出狠意,道:“他们想用我的血来供养你,又为了博个好名声,对外说收养我为府里的姑娘。可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最后活下来的也只有我和你……”
她手掌慢慢往上,用力压住纪君的口鼻,很快纪君的哭声越来越弱,只剩几不可闻的呻吟。
燕如仍是笑着道:“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得到纪家的一切,小少爷,你说是不是。”
这时,一支弩箭又从树上射出,可在窗外就被人一刀给劈下。
树上的人影一愣,随即连忙往下跳,但已经晚了,沈钧安和赵通判带着人将他围住,看清他的面容后,所有人都惊讶地喊出了声。
许念从后面走出来,望着那人笑道:“纪老爷,咱们又见面了。”
纪煊眼看无法逃脱,只得慢慢站直身子,此时他哪里还是六旬老人的模样,明明就是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