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你为周铭宴和我道歉已经是让我最难忍受的事情。”
他扬起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我还是太单纯了。”
他差点忘了,他们还有孩子,他专心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在最后关头选择周铭宴。
他不明白,沈颜汐怎么好意思让自己去看他们?
“他们现在有周铭宴,根本就不需要我。”
“你可是他们的爸爸。”
沈颜汐不相信贺凌川这么无情,她追了上去在他身后大喊:“你难道真的能和他们一辈子都不见面吗?”
“你说错了,不是一辈子,而是没有见面的必要,他们现在有爸爸,是周铭宴,多一个父亲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负担。”
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自己。
这也是他不去的原因,他的老婆他的孩子都不待见她,他何必上赶着?
沈颜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焦急,循着他的身影跑过去。
她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阵闷哼声。
“汐汐,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周铭宴半个身体都靠在墙上,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昏倒的样子。
“你怎么样了?”
沈颜汐追到一半只能放弃,她回头走向周铭宴,一脸紧张:“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听到沈颜汐的话,周铭宴不仅松了口气,他揉了揉太阳穴:“就是有点头晕头痛,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我有点累。”
沈颜汐的注意力从贺凌川哪里收回来,她搀着周铭宴的手臂,让他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的上半身:“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他们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刚好从贺凌川车前走过。
顾承泽坐在副驾驶看着他们亲亲我我,气不打一处来:“这对狗男女,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有什么好在乎的?
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年少时候喜欢的人,肯定要全力以赴。
贺凌川突然想到结婚那天,他答应和沈颜汐结婚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那时候一腔热血,只想着肯定能捂热沈颜汐的心,现在看来,是他太狭隘了。
“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发颤,胸口处传来剧烈的头痛。
他开车路过公司,犹豫了一会儿看向顾承泽:“你一会儿自己打车走行不行?”
顾承泽喝了就不能开车,现在已经凌晨,顾承泽看了眼手机:“打不到车吧。”
“我帮你叫。”
说着,他就推开车门打算到马路旁边叫车:‘这个时候出租车还是挺多的。’
“等等,你等等。”
顾承泽看出他的意图,在他打开安全带的时候拉住他的手腕:“那你呢?”
“我还有些工作需要收尾。”
“不行,你现在必须回家休息。”
顾承泽十分霸道的看着他:“你已经工作这么久了,现在必须回家休息。”
“我没有事。”
贺凌川打算劝说顾承泽,他刚起身,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晃荡着。
他好像突然被人抽干了力气,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顾承泽盯着他看了许久,猛地起身,张开双手接住他的肩膀:“凌川,凌川?你怎么了?”
他把人放在副驾驶上,在他脸上喷了点水,贺凌川才睁开眼。
他动作缓慢,仿佛是刻意放慢的影像。
“凌川,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的话,贺凌川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揉了揉眼睛,重新对焦后才开口:“我没事,就是有点晕乎乎的,歇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样还要回公司上班?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刚才分明就是晕倒,应该是体力不支。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用,就是一点小事,去什么医院啊?”
他心里惦记着还没有做好的程序,只想快点回到公司。
“要不你让你的司机过来接你,我把车钥匙给你。”
“你就是铁了心要去工作是不是?”
顾承泽恨铁不成钢:“你这时候努力什么?”
“也不是努力,我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他现在这个状态如果不早事情做很有可能会被逼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颜汐搀扶周铭宴离开的画面。
在他的记忆里,沈颜汐从来没有对他这样温柔。
他的心脏仿佛要碎掉了,他感觉自己已经呼吸不上来,必须要找点事情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顾承泽一眼看穿他的目的:“不就是离婚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贺凌川,恨不能一巴掌把人给打醒。
“我就是想赶赶进度。”
不管他怎么说,贺凌川都是那一副说辞。
顾承泽一脸无奈,只好依着他:“走,现在就走。”
他这个状态,身边必须要有人陪着点。
就他这个样子,真猝死在公司都没人知道。
“你跟我去什么?”
“我刚好看看合同,应该还有几份合同没有签,正好陪你。”
贺凌川脸上满是茫然:“我不需要你陪。”
“你需要,你可太需要了。”
顾承泽不在给他反驳自己的机会,勾起他的脖子就往公司里走。
这个时间点里面空无一人,就只有他们两个精英翘楚在这里加班。
贺凌川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直到半个小时后,他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几乎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等他感觉头晕脑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只手按着桌面,指尖扣紧桌子的纹理上,他刚发出声音,就从椅子上到了下去。
顾承泽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贺凌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抬起手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结果还不等他开口,人已经从椅子上栽倒。
他扔了手里的文件就跑了过去:“凌川,你醒醒,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他一边拍打贺凌川的脸颊一边拨打救护车。
等救护车过来之后,贺凌川左半边脸甚至有些肿。
“他为什么会晕倒啊医生?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我不是,我只是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