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礼瞥了眼远去的谢府马车,眼里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他甩了甩折扇“二姐你上马车吧,我们一起去。”谢槿宁点了点头“那就谢过礼弟了。”
她接过了陈荩手上的东西,朝她使了个眼神“陈荩,你留在外面。
“是。”
谢槿宁刚踏上马车,脚底就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只见宽敞的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缎坐垫,车内甚至还摆上了鎏金香炉,淡淡的沉香气息萦绕在鼻尖。
谢槿宁唇角轻扬,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这是把你在梨园赚的银子都用来买这马车了?”
谢知礼一脸骄傲地用折扇拍了拍商华“不是我的,是商华的。”
谢知礼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刻意凑近了商华“不过嘛,商华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就是我的咯。”
谢槿宁扶额摇了摇头,心中既无奈又觉着这人有趣。
前世的她回相国府的时候,谢知礼早就被谢文清赶到庄子上去了,所以她和谢知礼接触并不多。
如今相处起来,谢知礼身上的少年心性,还有言语间的不羁与洒脱,倒让她觉得轻松不少。
一旁的商华却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抬手夺过他的折扇,往他头上一拍“还不是有人一大早就喊着要去吃东市的肠粉,这才误了时辰叫我送他。”
谢知礼吃痛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痛痛痛,好姐姐轻点。”
谢槿宁:……我好像有点多余。
去往国子监的路程有一段距离,谢知礼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口中念叨着“说来今年的会试还挺热闹,三公主和四皇子都会去,也不知道大哥这个国子监第一的位置会不会被打下来。”
谢知礼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可谢槿宁却放在了心上。
皇室子弟向来是放在皇宫内,由皇帝安排人悉心教导,根本不用参与会试,更不用到国子监来,同学子们争夺参与会试的名额。
谢槿宁瞧了眼谢知礼“二皇子还没回来么?”
“没,听父亲说,二皇子年前就上了折子,说是南边饥荒严重,他要等开春才能回得来了。”
的确,这个时间点,二皇子姜献还在南边赈灾。所以,姜元承是借姜百潼敲打姜献,同时让她与姜珩相争么?
商华的马车很大,路人看到便知里面坐着非富即贵的人,纷纷避让开。所以,三人很快就追上了谢沐瑶的马车。
快到门口的时候,谢知礼还故意叫车夫跑快些,突如其来的加速,让谢槿宁的身体晃了一下,收回了思绪。
马车冲过去的时候,差点把谢沐瑶的马车撞倒了。
谢沐瑶和谢殷下了马车,谢殷捂着自己的屁股,冲着马车就是骂道“谁家的马车啊,不长眼吗!”
谢知礼掀开车帘,摇着折扇慢悠悠地下了马车,冲他挑衅地挑了挑眉“马车哪来的眼睛,不像有些人,长了眼跟没长似的。”
“你!”
两人的争执声,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
谢沐瑶瞧了一眼,上前拉住谢殷,一副长姐的模样责备道“知礼,你怎么能这么同你兄长说话呢。”
一旁不知道怎么回嘴的谢殷附和道“就是。”
周围有不少人还没习惯谢家的长姐不是谢沐瑶这件事,纷纷夸她有长姐风范。
谢知礼懒得理她,转身朝着帘子前伸出了手。
帘子内先传出一道声音“他说的的确没错。”
就在谢沐瑶疑惑谢知礼带了谁来的时候,谢槿宁扶着谢知礼的手,缓缓走下马车。
谢槿宁的目光如同一道寒冰,直直刺向略微惊讶的两人。
“有些人的眼睛就是和没长一样。”
“瑶妹,殷弟,你们又是怎么给你们的长姐使绊子的呢。”
谢沐瑶看到谢槿宁的那一瞬间,脸色是不怎么好的,她可是计划好了,国子监的第一堂课就让谢槿宁出丑,没成想谢知礼竟然弄来了一辆马车。
但是,周围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让谢沐瑶脸色好了不少。
“长姐?她就是相国府那个放在南华寺十几年的嫡长女?”
“是啊,好像是叫谢槿宁。”
“什么放在南华寺,我听说啊,是被遗在乡野,做了十几年的下等人呢。”
“我的天,那得多么粗鄙。”
……
这些天,谢沐瑶可是花了大价钱,让人散播了谢槿宁的过往,这会正是见效的时候。
谢沐瑶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对着谢槿宁说道“二姐可是误会了什么,我们从未想过要冒犯您。”
“哦?那为明知道自己坐的是相国府最后一辆马车,还在我出门的时候驾车离去,让我差点赶不上时辰。”
谢沐瑶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二姐这就误会我们了,我们也是看着时辰快到了,怕赶不上才先走的。”
后边的谢殷不屑一笑“就是,谁知道有些人是不是不敢来上课,怕暴露自己粗鄙的样子。”
本来京城里近日就因为谢沐瑶散播的谣言,对谢槿宁的过往抱有怀疑的态度,这会围观的人更是生了疑心。
谢槿宁原本是不知道其中玄妙的,见众人交头接耳,再加上谢沐瑶和谢殷的刻意引导,这会也明白了几分。
谢知礼看不下去了“二姐既然应了父亲要来,就不会躲避。倒是你们,方才还在教育我长幼尊卑,如今轮到自己,便可以肆意妄为了么。”
谢知礼向来受京城女子爱慕,这会发言,为谢槿宁争取到了一些认可。
可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出声道“谢二小姐自己赶不上马车,何故与人联合责怪无辜之人。”
姜珩正带着书童,往这边走过来。
众人见状,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四皇子。”
姜珩负手而立,只扫了众人一眼“起吧。大家都是同窗,不必拘谨。”
“珩……”谢沐瑶刻意止住了声音一般,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四皇子。”
姜珩微微蹙眉,柔声道“瑶儿,你我不必拘礼,也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如此生分。”
不相干的人,说的是谁再明显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