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也听不太清楚,说得很混乱,什么登基,母仪天下之类的浑话,大公子已经着人封口了。”
谢槿宁闻言,手中的碗筷一顿,抬眸看向陈荩“还说了什么?”
“嗯?不过是一些浑话,丫鬟们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疤痕、舒痕膏这两句了。”
听到这些的谢槿宁,整个人仿佛僵在了椅子上。
她先前担心的事情,恐怕要成真了。
谢沐瑶,怕是也重生了。
可这也不对啊。
谢槿宁皱了皱眉,心下想着,人能重生,不就意味着前世死了么,可她当初给谢沐瑶脸上的那一刀,竟然会致命么?
虽说她那一刀是拼尽全力,但伤不在要害,再加上那时候的谢沐瑶已然是太子妃,姜珩定是会遍寻名医救她,医治好她的脸再容易不过了,怎会因这个丢了性命?
一旁的陈荩见谢槿宁忽然沉默下来,出声问道“小姐,您在想什么?”
谢槿宁囔囔道“我在想,一个太子妃,如果脸上受了伤,会怎么办。”
“当然是想办法尽快祛除疤痕咯。”
谢槿宁疑惑地抬头看向陈荩“尽快祛除?”
“是啊,不过也很难吧,就算是再好的药,想祛除疤痕,也得有个半年吧。”
半年……
谢槿宁记得,她死的时候,皇帝已经病入膏肓,全由姜珩监国,祁晏安摄政。只要当时的姜珩除了祁晏安,最多一月内便可以登基。
“那若是要短期内恢复呢?比如一个月内。”
“一个月?绝无可能啊。”陈荩立刻就反驳道“欲速则不达,想一个月内恢复,必定要用一些有害身体的药了,若是药量用得太多,还会致命呢。”
用量太多……
是啊,以谢沐瑶的性子,若是她和祁晏安死后,姜珩急着登基一统天下,那谢沐瑶这个太子妃,为了在登基大典上不出丑,必然是会铤而走险。
如此想来,谢沐瑶最后也死了?
想到这,谢槿宁的心里并没有多痛快,毕竟,她没有亲眼见到仇人死绝。
而且,这事说来也是谢沐瑶咎由自取,她那一刀并未致命。
眼下谢槿宁担心的是,按照谢沐瑶发疯的样子来看,她应该也是重生了。
原本谢槿宁还心存侥幸,认为即便谢沐瑶是异世之魂,通晓未来之事,自己也有重活一次的优势,足以与之抗衡。
可如今,若是谢沐瑶也重生了,待她清醒过来,怕是……
谢槿宁目光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神色间透出一股肃杀之气。站在她身旁的陈荩察觉到她的变化,不由得正色了起来。
“主,您想做什么。”
陈荩对谢槿宁的称呼变了。
谢槿宁冷声道“谢殷还在谢沐瑶屋子里么。”
“原本是在的,可方才相爷回来,把他叫到大堂去了,再过一会恐怕就要来请小姐了。”
陈荩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小姐。”
“何事。”
“相爷请您去大堂一趟。”
谢槿宁神色未变,淡淡问道“还请了谁。”
“相爷还请了主母、大公子和四公子。”
“知道了,退下吧。”
都去了啊……
谢槿宁冷笑一声,抬眸看向陈荩,神色中已然是藏不住的杀意。
“谢沐瑶的屋子里,如今有人守着么。”
话已至此,陈荩已然明白了谢槿宁的意图。
她低声道“只有几个丫鬟在照顾。”她说着,还刻意停顿了一下,瞧了眼谢槿宁“并无其他守卫。”
谢槿宁眼底透着抹寒光,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气,陈荩候在一旁,只等谢槿宁做出最后的决断。
少顷,她轻轻吐出一句话“你说,一个人连日高烧不退,会如何。”
陈荩踌躇了一下,回答道“变成痴傻之人?”
谢槿宁沉默着,没有回答,陈荩就知道自己答错了。
陈荩:主子的心思真是不好揣测啊。
谢槿宁也不故弄玄虚,淡声道“连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恐怕是回天乏术,如今不过是吊了一口气在。”
谢槿宁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陈荩知道了该怎么处理,沉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处理干净些。”
吩咐完陈荩,谢槿宁就去了正堂,这会已经是最后一个到的人了。
她刚进来,就看见正堂里乌泱泱跪了一片人,堂上坐着一脸严肃的谢文清。
谢槿宁瞧了眼正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的谢郢川,心中便知今日这火还没烧到他身上。
谢文清正大发雷霆着,谢槿宁寻了个空位,默默地坐了下来。
“我不在家,你作为当家主母,便是如此掌家的吗!”
“还有你,你个畜生!”谢文清气得上前就是朝谢殷身上踹一脚“偷令牌这种事,你都想得出来,来日是不是要让我相国府满门全灭!”
谢殷被踹倒在地上,吃痛一声,却也不敢多言。
盛婉却不想谢文清继续将怒火在她身上烧下去,她低头说道“老爷,未能照顾好瑶儿,是妾身的过错。只是,妾身也没想到殷儿会如此鲁莽,竟想出偷令牌这样的事情。”
盛婉瞧了眼谢文清的神情,见他神色平静,便继续说道“妾身也没想到殷儿会如此鲁莽,竟想出偷令牌这样的事情。所幸川儿连夜出府,求三公主请来了太医,这才化解了这次危机。”
谢槿宁和谢郢川同时抬头相视一眼,那眼神中在说:好一招祸水东引。
谢文清听到这,目光自然就瞥向了谢郢川。
“川儿。”
谢郢川站了起来,恭敬回道“在。”
“我竟不知,你同三公主还有交情。”
“回父亲,我在国子监时,同三公主小有交情,昨日情急之下便找了她帮忙。”
“哦?小有交情。”
谢文清重复了谢郢川的话,脸上看不清喜怒。
“是多小的交情,能让堂堂大燕三公主,深夜闯臣子的家宅,如同劫匪一样将人绑了来。”
谢文清的语气中满是压迫感,质疑着谢郢川是否暗中投靠了二皇子。
谢郢川眉头紧锁,一时语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