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周氏一直得意的是,在沈战府里,除了她这一个正妻之外,连个侍妾都没有。
这一点在京城里可是不知道有多人羡慕呢。
如果老齐国公夫人真的给安排了人,以沈战这样的身份肯定没法推辞。
到时候他自己都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竟然还要开始和那些小妾斗来斗去,那不是很惨吗?
可是拒绝的话也不能自己说出口,于是周氏转向沈珺薇。
“你怎么想?”
沈珺薇冷淡地回答道:“周夫人,您这个问题问错人了,如今你们已经不是将军府的人了。”
周氏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沈扶星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地说:“娘,别再说了。”
虽然沈扶星还弄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感觉现在这种气氛有些不对劲。
如果周氏继续往下说,事情可能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周氏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只好挤出几滴眼泪,对沈珺薇说了一番话,强调自己永远是她的后盾,如果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她。
她还不忘提到老家的房子需要修一下,即便是不修,也需要好好清理一下,并希望能够多给几天时间处理这些事情。
对于这个请求,沈珺薇直接同意了,给出了三天的时间期限,并且严厉警告道,如果到时她们还不搬出去,她会亲自上门帮忙收拾东西的。
等人全都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沈珺薇、老齐国公夫人以及画师秋月几个人。
自始至终,老齐国公夫人都笑眯眯地看着沈珺薇。
沈珺薇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她让秋月重新上了茶。
“老夫人,您今天来,是不是为了谈凤寺卿婚事的事情?”
沈珺薇早已做好了准备,知道这场对话迟早会发生。
毕竟墨砚清是老齐国公夫人最心爱的孙子,这次的婚礼安排完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可想而知,她的内心是多么愤怒和不满。
即便如今她出手相助,但沈珺薇不会因此就认为这位老人对自己有多高的满意度。
毕竟,老齐国公夫人一向是个明理且善良的人,帮助她完全是出于道义,理所应当。
“没错,今天特意来找你,就是为了你们两个的婚事。你应该也知道,在这件事上,之前我根本毫不知情。”
预料中的情况果然出现了,老齐国公夫人很可能要让她与墨砚清解除婚约。
以老齐家作为古老的贵族家族的地位,与皇帝眼中的新宠势力相比较,一旦老齐国公夫人表示反对,那么这门亲事取消的可能性极大。
“老夫人,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当初没有征得您的同意便让皇上赐婚。如果这让您感到不悦……”
话还未说完,就被老齐国公夫人打断了。
此刻她的眼神异常锐利,仿佛可以洞察人心一般。
“假设我对这个婚姻并不满意,你打算怎么办?”
沈珺薇稍微思考了一下,双手抱拳,神色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
她微微低头,语气不卑不亢,目光坦然地直视前方。
“如果老夫人不同意的话,也只能请您先忍耐一下了。”
她的声音如清泉流淌,温和中透着坚毅,“毕竟事情总会有转机,强求不得的事情也未必是坏事。”
“这桩婚事是我和墨旭烨亲口说定的,他没有一丝不乐意。”
沈珺薇略微提高了些语调,似乎在强调事实的重要性,“无论是婚约的内容,还是彼此的态度,我们都已经心照不宣,不存在勉强或是被迫的成分。”
“我也不可能总是改主意,如果老夫人真不希望这段姻缘成真,还请您说服墨旭烨。”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显得更加柔和且从容。
“婚姻大事非儿戏,反复无常只会伤人害己。既然我们达成了约定,那就需要双方共同遵守。”
“让他直接来跟我说退婚,我承诺会亲自进宫找孝文帝改变主意,绝不会连累到你们赵国公府。”
沈珺薇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您担心的是家门名声,但我可以用行动证明我的诚意,不会让您为难。”
老赵国公夫人静静地盯着沈珺薇,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既有审视也有几分好奇。
片刻之后,她竟忽然仰头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在屋内回荡。
“小姑娘,你比我想得更有趣。”
老赵国公夫人边笑边拍了拍椅子扶手,眼中闪烁着欣赏与赞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难怪墨旭烨对你赞不绝口。”
说完这些话,老赵国公夫人居然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两本厚实的东西,随手放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今天拜访,并不是要破坏你们的婚事,而是想表示歉意,毕竟现在你们的大喜日子已经满城皆知,但其他的手续还未办理。”
她指了指那两本书册,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这些都是准备好的东西,希望能表达我的心意。”
“这一本是订婚礼单,另一本,则是我为你的嫁妆清单。既然你与沈战他们断了关系,我就既当婆家也当娘家吧。”
她一边解释,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珺薇,“虽然你的出身经历波折,但在赵国公府,你依旧是堂堂正正的主母,无需自降身份或感到不安。”
“未来我在赵国公府里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或瞧不起你,你看如何?”
她的嗓音低沉又富有力量,像是一道郑重的誓言,让人不禁对她生出信任之感。
沈珺薇没有立即翻开订婚礼单,反而伸出修长的手指,先掀开了那本写满嫁妆条目的单子。
纸张触手细腻光滑,每一页都被精心装订过,散发着一股淡雅的墨香。
单子上的条目全是些稀世珍宝: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珍贵异常的翡翠玉佩,还有记载历代皇室恩赐的珍玩字画……
种种珍品琳琅满目,令人叹为观止。
充分展示了老赵国公夫人的诚意——这份嫁妆绝不仅仅是为了敷衍应付,而是用心至极的一次馈赠。
经历过太多波折后,沈珺薇的心情其实不易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