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然后,皇帝居然直接把齐远押入天牢候审,却留下裴子深还站在那里。
御书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空气都被这无形的压力所凝固。
“哼,你倒镇定。”皇帝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齐远指认你,你可有何解释?莫不是把朕当成了三岁孩童,任你欺瞒?”
裴子深神色未变,从容说道:“陛下,草民深知陛下圣明,断不会轻信一面之词。齐远为求自保,攀咬于我,实在是小人行径。”
“草民……其实与郡主相识已久,草民又怎会做出伤害郡主的事?且草民并无权势财力,如何能与那些势力勾结?望陛下派人彻查,还草民一个清白。”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裴子深,似要将他看穿。“与郡主相识已久?朕从未听说过临安王府还曾与你这样的人有过来往。”
裴子深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恭敬地说道:“陛下,草民与郡主相识乃机缘巧合,并非通过临安王府。草民对郡主的情谊,也只是源于对郡主才情和品德的仰慕,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皇帝冷哼一声,道:“哼,说得倒是好听。你既无权势财力,又如何能与那些妄图阻止荀安郡主回京的势力有所关联?”
裴子深连忙说道:“陛下,草民实在是冤枉。齐远此举,分明是想拉草民下水,以转移陛下的视线。他背后定有主使,而那主使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便让齐远胡乱攀咬。陛下圣明,定能洞察其中的蹊跷。”
皇帝沉默片刻,目光在裴子深身上来回打量,似在权衡他话语的真假。“朕会派人彻查此事,若你当真无辜,朕自会还你清白;但若你有罪,朕定不轻饶。”
他深知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者大有人在。
齐远的指认,或许真的另有隐情。
“谢陛下明察。草民愿接受任何调查,只求陛下能早日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还郡主一个公道。”
裴子深跪地叩首。
“起来吧。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也要在牢里候审,不得离开半步,听候传唤配合事宜。”皇帝挥了挥手。
这虽然也是关进牢里,但是显然裴子深的待遇和齐远不太一样。
裴子深松了口气,对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不满了。
“是,陛下。”裴子深起身,再次拱手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比起被拖走的齐远,他已经体面很多了。
陆澈在门口看着裴子深出来,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裴子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而陆澈则是一脸的警惕与审视。
“陆将军……”裴子深冷冷地先开了口。
陆澈皱了皱眉头,像是看穿了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裴公子,在真相未明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你若真的无辜,又何必害怕调查?”
裴子深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陆澈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思索,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背后的阴谋似乎远超他的想象。
此时,御书房的门再次打开,皇帝的声音传来:“陆澈,进来。”
陆澈整理了一下思绪,走进御书房,单膝跪地:“陛下……”
皇帝看着陆澈:“陆澈,裴子深的事情你要密切关注,他与各方势力的往来。以及,你和荀安那边的调查也不能松懈,务必尽快查出幕后黑手。”
“是,陛下。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定会竭尽全力查清此事,保护郡主的安全。”
陆澈神色坚定如常。
皇帝满意的点头叮嘱:“好,你去吧。记住,此事关系重大,不可有丝毫懈怠。”
“臣遵旨。”陆澈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这一夜,并不算安稳的过去了。
次日温南枝又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王府的睡床可比这一路舟车劳顿要舒服多了,温南枝睡得踏实又舒服,日上三竿了甚至还不想起。
温南枝慵懒起身梳妆的时候,眠雪和醒叶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尤其是眠雪,看起来格外高兴:“郡主,王妃娘娘一大早瞧见我们就知道郡主回来了,高兴地不得了,可王妃娘娘怕郡主睡得不踏实,特意让郡主多睡会儿呢。”
温南枝面带笑意。
当然啦,她娘亲可是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早膳的时辰过了,也不妨碍请安,梳妆后就过去吧。”温南枝看了看镜子里自己柔润精致的小脸,眼角眉梢都带着愉快。
比起那些男人给她的伤痛,现在能扑进母亲的怀里亲昵撒娇,就是最能让她满足的礼物。
梳妆完毕后,温南枝带着眠雪和醒叶,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王妃正厅去的。
一路上,王府的景色依旧如往昔般美丽,花草繁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但温南枝却无心欣赏。
不少仆从丫头看见温南枝,屈膝向她行礼她也都充耳不闻。
正厅里。
听到脚步声,王妃正端着茶杯轻抿,一抬眼看到温南枝,脸上立刻绽放出温婉的笑:“南枝!”
温南枝在这一声轻唤中险些红着眼睛哭出来,纳头便拜:“母亲!”
“我的宝贝女儿,你可算回来了。”王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走到温南枝面前拦住她下拜的动作,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温南枝也紧紧抱住母亲,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心中的委屈和疲惫一下子都消散了。
“娘,我好想您。”
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和委屈。
眠雪和醒叶看着自家郡主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不禁对视了一眼。
可她们两个又哪里能知道,温南枝是死而复生了一次,那些被虐杀的记忆都还在脑海里,又怎么能不委屈?
王妃搂着温南枝,嗓音温柔:“南枝一路定是受委屈了,来,跟娘说说……”
温南枝眼睛红红,却也不能告诉自家娘亲自己发生了什么,只把一路遇袭的事说了。
可她话音刚落,方才还温婉柔和的王妃瞬间脸色就是一变。
王妃一掌拍在桌上:“吃了豹子胆的竟敢对我女儿下手!?”
嘭的一声,那红木的桌案就随着王妃一掌下去碎裂成了数块,茶杯也跟着爆开,碎瓷乱飞,茶汤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