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开了瓶红酒,几人小酌庆祝阮梨回家,一时间其乐融融。
阮梨只是尝了点气泡水,她的酒量连自己都感到害怕,这样高兴的时候,她可不想醉醺醺的随意过去。
阮梨打开了照相模式,对着餐桌上几人道:“快点做个手势,我们来拍个全家福。”
白鹤雪白的脸上因酒染上淡淡的粉,他勾唇笑着,抬手学着阮梨比出一个僵硬的“耶”。
白辞坐在他哥身旁,裂开嘴露出不羁的笑容,双指并起在额前帅气滑动。
狮绝和柘野正襟危坐,相较往日公式的笑容扩大几分,眼睛里能够看出明显的笑意。
旭墨和溪寒占据了阮梨一左一右的位置,都只顾着看阮梨开心的样子,在相机留影里只露出侧脸,一个深情,一个幽深。
显然,夜晚阮梨的归宿成了一个难题。
她的目光在面前几个等待暖床的男人身上扫过,隐隐有些头疼。
最终,她翻了柘野的绿头牌。
柘野的房间相较以前,似乎多了几分温馨。
“怎么了?”他见阮梨站在门口,伸手拦腰将人拉进了怀里,关门上锁。
阮梨靠在他的胸口:“没什么,只是感觉你的房间似乎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情味。”
“人情味?我以前不近人情吗?”柘野轻轻笑了笑。
灰霭般的双眸露出浅浅笑意,但遮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阮梨抬手抚上他的眼尾,有些心疼,“这些天是不是很累。”
柘野低下身吻了吻她的唇,“这段时间都会很累,等事情解决了就好。”
阮梨抱着他的脖颈,回应道:“好。”
柘野抱着她朝床边走去,重心脱离的感觉让阮梨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肩。
却听见了男人闷哼一声。
阮梨感觉自己的指尖有些粘稠湿润,她疑惑地抬起手,发现掌心沾染了大片大片血渍。
“柘野你受伤了?!”她惊呼一声。
柘野脸色似乎白了几分,将阮梨平稳地放到床上后,才开口:“不是重伤,只不过凶兽抓到的伤口不容易愈合。”
阮梨将他的上衣扒开,这才看到了男人身上多出来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她心疼地抚摸着这些疤痕,“这都是最近受的伤?”
柘野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有点丑,过几天我涂点去疤痕的药。”
阮梨微微仰头看着他,“怎么会受这么多伤?你不是少将吗?”
“少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兽人,现在主城区内的兽人伤患无数,根本无法抵御凶兽的攻击,哪怕是陆元帅也得亲自上战场。”
他见阮梨眼中流露出的心疼,语气轻松道:“这只是剐蹭的伤口,兽人自愈能力强,过两天就会痊愈了。”
阮梨让他转了个身,看到他背上肩膀处冒着浓稠黑血的伤口,将生命之力覆盖上去,很快伤口就恢复如初,只留下一块浅粉色新长出来的皮肤。
柘野抱着她坐在床边,见她一反常态的沉默,问道:“怎么不说话?”
阮梨和他面对面坐着,原本靠在肩头,现在抬起头,棕黑的瞳孔浮现认真,“柘野,我在想,如果我的治愈能力取之不竭,不如去帮那些受伤的兽人治疗。”
男人喉结滚了滚,没有说话。
他灰眸笼上浓睫映下的阴影。
于私,他不希望自己的雌主去接触更多雄性兽人。
于公,救助所急缺雌性治疗受伤的兽人。
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凶兽潮,哪怕是几万只、几十万只,也总会有杀光的一天。
可这些进化的凶兽如同烧不尽的野草,只要不是化成了灰,就能重新爬起去袭击战场上的兽人。这像是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战争,面对几乎不死的凶兽,哪怕再强的战士也总会有异能耗光、力竭受伤的时候。
柘野摸了摸阮梨的脸颊,道:“好,我明天带你去救助所。”
夜色降临,屋内漆黑一片。
眼前的视线越是模糊,听力就越清晰。
柘野扶着阮梨的腰,额间流下隐忍的热汗,他哑着声音道:“要不要我……”
阮梨忽然卸力,腰间酥软的感觉让她几乎提不起劲。
男人闷哼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想到她这样突然的动作。
两人十指相扣,灼热的气息和汗水在彼此交错的沉重暧昧呼吸声中交织成无边的夜色。
……
柘野抱着香汗淋漓的小雌性进浴室清洗,目光一寸寸怜惜地扫过染上殷红的白嫩肌肤,直到停在了小腹的软肉上。
软绵的触感让男人不禁眯着眼,心底却在想着若是以后小雌性怀孕了……
不过,雌性怀孕一般在十五天左右才会显现,此时兽夫能够闻到雌性身上浓郁的奶香味。
柘野嗅了嗅,水雾湿润的浴室里除了沐浴露的清香,小雌性身上淡淡的暖香萦绕在鼻尖,并没有其他气息。
翌日,阮梨照常睡到了十一二点,吃完午饭后,柘野带着她来到了救助所。
救助所内除了本就在此工作的雌性,还有部分志愿帮助受伤兽人治疗的雌性,只不过由于过于稀少的雌性数量,救助所依旧十分缺乏雌性。
如今,受到凶兽潮的影响,s星的主城区范围大大减小,所以从家到救助所只需要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越是靠近救助所,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受伤兽人挤坐在路边,他们大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淋漓,甚是可怖。
阮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见满城的伤患,心底愈发沉重。
她不是个无私的人,相反她信奉利己主义,若是让她为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付出,哪怕是利益交换,她也会以自己意愿为主。
她之所以会答应到救助所帮忙,一是因为自己体内确实有着磅礴的生命之力,不用白不用,二则是见到自己的家人都在全力抵御凶兽,甚至受伤,她不免也想尽一份力。可这两者都是建立在消耗一点点治愈能力不会对她自身有任何影响的基础上。
但此时此景,她只是坐在行驶的车辆上,侧头望见,便觉得心底沉甸甸的如同巨石积压。
他们在为谁战斗?
为了守护的家人、朋友、伴侣。
他们是勇敢的战士,伤疤是勋章,流血流汗直至战死方休。
他们不该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