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陆宁时语调拐了个弯,颇有阴阳怪气之势。
她转头透过车窗环顾四周,发现路上没有其它车也并未放松警惕,而是仔细提醒:“王叔,前面路口小心些。”
“好的。”
王叔放缓速度,在丁字路口拐弯拐到一半时,一辆大卡车快速行驶,直朝小轿车而来。
“陆总、小姐,坐稳了。”
王叔面色陡变,朝他们快速说了句后猛打方向盘紧急转弯。
陆清钰见此急忙将陆宁时死死按在怀里,以保她安全。
陆宁时余光一扫,目光从未有过的沉着,她脚抵着前座,借力一把将他向她的方向拽过来。
两人移动的刹那,车身左侧与大卡车相撞,直接毁了一半。
玻璃与碎屑瞬间炸开,陆清钰死死搂住她,无数飞舞的利刃划在他手臂,头上以及背部。
整个车一百八十度旋转撞在路边的树上。
“砰——”
陆清钰身体惯性一甩,撞在凸起的尖锐的利器上,胸膛瞬间被贯穿。
他身体一颤,闷哼出声。
“哥!”
陆宁时脸上也被尖刺划了一道,她来不及关注自己,急忙扒下他的手去看他的情况。
“...走...快走。”
陆清钰呼吸粗重,费力地缓缓吐出几个字。
他用力推她离开,力道看似很大,实则软绵无力,如人挠痒。
王叔脑门泛红,他瞥见大卡车似乎还要撞过来,晕眩着推开门,踉跄着来到后座,用力拉门。
“陆总、小姐,快出来,里面不能待。”
鲜红的血迹流进眼眶中,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王叔看不清有人受了伤,一心只想拉开门,将两人救出来。
陆宁时阴冷的眸色向后方重新启动的卡车扫去。
她明白这种司机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一有车祸,必将人碾压死绝,不给后续留祸患。
陆清钰已经疼晕了过去,陆宁时眼底晦暗,偷偷在系统商城中兑换一颗保命丸塞进他嘴里。
“王叔,退后!”
车子毁坏惨重,车锁扣死,靠拉根本打不开。
王叔恍惚中也发现了,另一侧有虎视眈眈的卡车,他们能逃脱的唯一一条路,只有这边。
他听到小姐的厉声命令,身体先脑子一步听从指令。
陆宁时一脚踹在车门上。
砰!
砰!
连续几下后,右门摇摇欲坠,为她打开放行之路。
王叔迅速上前,与她合力将昏迷中的陆清钰搬出来。
三人互相搀扶着,狼狈的躲进一旁的灌木丛中。
下一秒轰隆震天,只剩半边的车身被碾压的面目全非。
王叔坐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看好我哥。”
陆宁时将陆清钰缓缓放在地上,双目扫过四周,捡起一块石头,站起来向卡车走去。
“小姐!”
王叔喊了声,又怕打草惊蛇,连忙捂着嘴,只惊慌担忧地看着她笔直的背影。
卡车二次碾压后,司机这才慢悠悠地打开车门跳下来。
他正欲检查车内人的痕迹,后脑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板砖。
“你...”
他回头,才发出一个字,迎面又是一砖。
司机眼白向上一翻,砸倒在地晕了过去。
陆宁时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人,眼睛幽深如漆黑的墨,冰冷无情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她让王叔将人捆起来,先后拨了四通电话。
先是联系急救,告知地址以及伤者受伤情况,紧急着报警,冷静说明情况,随后打电话给父母,让父亲回公司坐镇。
最后一通,她联系最权威的律师,以司机交通肇事和故意杀人为名,让其牢底坐穿。
手机长时间举在耳边,沾染的鲜血滑向手腕,手镯吸收后逐渐变红。
远在车上的杨承川看着地图,心口突然感到一股灼痛。
他猛地站起来,眉眼间尽是焦躁。
“喂,兄弟,你要是不接水不上厕所,能不能坐下啊?”
一旁的男人见他来回踱步,晃的他眼晕,忍不住出声制止。
杨承川站定,目光落在他身上。
男人看到那双嗜血杀意的凉眸,陡然惊起一阵寒意。
他咕嘟吞了一大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就是随便提醒一句,你坐、坐不住就算了。”
杨承川嘴唇紧抿,无声地坐回去。
脸上看似平静,只是腿上紧握的双手暴露涌动不安的心。
王叔将陆宁时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心中欣慰不已。
外人都说小姐骄纵,贪图享受,可无人知晓,关键时刻她性子有多稳,能力有多强。
陆宁时将肇事司机一案交给律师,自己坐上救护的车赶往医院。
王叔伤在额头,她让他去脑科拍个片子,顺便也检查下身体。
陆清钰背部大面积擦伤,细小尖刺扎进肉里,最主要的是胸上的窟窿,如今正在抢救中。
陆宁时守在急救室前,垂在身侧的手指此刻才后知后觉的不停发抖。
一小时,两小时...
红灯持续。
“薇薇,你哥呢?你哥怎么样了?”
“清钰呢?还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父陆母匆匆而来,急切询问儿子的情况。
陆宁时敛了敛神,耐着性子回答:“具体事宜之后再解释,目前我哥在抢救中,身上大部分都是小伤,最严重的是铁器贯穿胸膛,但好在没有伤到心脏,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那就好。”
陆母听到儿子问题不严重,身体一软,幸好陆父站在她身后,急忙接住了她。
陆父看到陆宁时也满身血迹,着急的就要叫人:“你怎么也一身的血?医生!医生!我女儿也受伤了,你快来!”
“爸,我没事。”
陆宁时无奈地扯住他的胳膊,让他停下,“我电话里和你说过了,我没受伤,这血是不小心蹭到的,不是我的。”
说话间,急救的灯暗了。
陆宁时连忙道:“手术结束,我哥该出来了。”
“手术结束?对对,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陆母急忙转身,陆父紧随其后:“他伤的重不重?对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病人无碍,幸好没有伤到心脏,又救治及时……”
医生还在耐心解释,陆宁时背靠在墙上松了口气。
“嘶”
她直到此刻才感受到手腕上的异常。
陆宁时抬手,正欲仔细观察,一道沉稳暗哑的声音由远及近,钻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