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或者,你要忍不了你自己去。”
正好让秦昭看看,谁才是愿意为她忍受饥饿,默默无闻等她的哥哥。
林时想着嘴角挂起一个笑,对上沈砚辞风雨欲来的视线,兄弟良知又被唤醒:“那我们先去吃?或者买点面包垫一垫?”
沈砚辞盯着不远处的两人:“走。”
林时没走两步,被突然的一道力量绊了一个趔趄。
“卧槽!”
他劫后余生又迷茫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砚辞:“你绊我干吗!”
秦昭被动静吸引,就要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沈砚辞按着林时的肩膀按到了地板上。
林时:“??”
他:“你没病吧大哥!”
沈砚辞瞥了眼看过来的秦昭,问林时:“你没事吧?”
“……”
林时:“你没事吧!”
“你大爷的!”
他骂了句正要起身,肩膀却被沈砚辞牢牢地按住,不让他起。
“沈砚辞,你别觉得我不会扇你!”
他放完狠话,沈砚辞恢复正常似地冲他伸出了手,准备拉他起来。
他哼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
还没站定一会,秦昭快步走了过来:“没事吧?怎么突然摔倒了?”
林时正想说话,沈砚辞抢先了一步:“他太饿了,低血糖。”
林时:“……”
阴货!
他自己饿拉自己挡抢!
他正想撕破他的面具,肩膀被警告似地捏了一下,沈砚辞:“聊完了?”
秦昭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先去吃了,对不起啊。”
沈砚辞阂了下眼皮,依旧紧绷,但没刚刚那么骇人了,状似无意地问:“聊什么聊这么久?”
秦昭抿了下唇:“没什么,就一点……私事。”
林时:“没什么还聊这么久?我一看你们关系就不简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我们可是好哥们!”
秦昭被他的话一架,下意识看向沈砚辞。
他没有如之前那样拦下这些她为难的问题,半垂着个眼皮。
她只能转移话题:“你不是饿到低血糖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对对对。”
刚刚沈砚辞都饿到发火了。
他搭上两人的肩膀,抬了下下巴:“走,去吃饭。”
他多么体贴的一个人,沈砚辞却好像没有领情,掀着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不满的样子。
他:“……”
他们去吃了火锅,汤底咕咚咕咚冒着泡,除了林时,桌上的其他两个人心思各异。
秦昭看着沸腾的汤底,脑子里都是夏瑶瑶那张陷入某种狂热情绪的狰狞的脸。
这种情绪和表现让她感到恐惧。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失去自我,没有理智的、不受控制的、失序的狂热。
只是为了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爱情。
“你想什么呢!”
林时的大嗓门把她拉回神,她啊了一声,看向他们两个。
“你砚辞哥问你吃不吃虾滑!”林时嘿了一声,“平时那么爱吃,今天怎么了?喊了你好几声也不答应。”
秦昭抿了下唇,看着沈砚辞。
他维持着拿着漏勺的姿势,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氤氲漂浮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等了很久的样子。
秦昭有些抱歉地张了张嘴,最后只道:“砚辞哥你吃就好了,不用管我。”
沈砚辞没动。
秦昭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
沈砚辞又看了她两秒才阂了下眼皮,唇线平直地把虾滑放她碗里。
“谢谢。”
林时吃着嘴上也嫌不住,说刚刚在电玩城的项目:“刚刚我真的是没用尽全力,我玩卡丁车有多厉害,秋名山车神!那个飞车啧,小儿科。”
“下次我们去玩卡丁车吧,好久没玩了。”
他自顾自地说了好多话,等了半天发现没人接他话茬。
都不说话几个意思啊!
他啧了一声,不满地看向他们。
秦昭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跟平时吃饭根本是两个样,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饭到底多难吃。
沈砚辞筷子都放下了,靠着椅子,抿唇看着秦昭。
要不是林时自己吃了,他真会觉得是火锅的问题。
他看向沈砚辞:“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啊?”
秦昭闻言抬眼看他,他的蘸料基本没怎么动,眼皮半阂着,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晦涩。
平日里漆黑的眼睛像蒙了一层灰,竟透露出一种快碎了的苦涩。
丝丝缕缕的雾气缭绕着,隔离着两个人的视线。
“砚辞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菜?要不要再加一点别的?”
沈砚辞没说话。
秦昭:“要是吃不惯这个的话,我请你吃其他的。你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总是这样,打他一巴掌再给他一个枣。
那么无害又那么善解人意。
真应该让她看看,他心里到底藏了多么卑劣的心思。
林时:“你怎么不问我想吃什么?”
秦昭看了一下林时快到底的蘸料:“我看你吃得挺开心的。”
“还行吧。”
秦昭无语地闭了下眼睛,戳了戳自己的碗,沈砚辞还是一言不发。
她开始复盘沈砚辞突然这样子的原因。
好像是从他给她虾滑的时候开始的。
是他以为自己故意装没听见吗?还是因为等了这么久自己不知好歹地拒绝了他的虾滑?
这样想好像又有点太自以为是,沈砚辞才不是那种人。
她眉头微蹙,用公筷夹了些贡菜牛肉什么的:“砚辞哥,你吃牛肉吗?还有贡菜,或者龙虾?”
她列举了好多菜,沈砚辞都没反应,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失落地抿了下唇。
沈砚辞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
他输了。
永远也赢不了。
这个季节,晚上还是有点冷,但风已经很舒服了,不是刺骨的那种。
走出商场。
林时看着三个人七零八散,各隔了一两米,啧了一声:“你们俩真绝了,一个两个的都给我装深沉。”
秦昭还情有可原,沈砚辞为啥啊?大姨夫来了?
秦昭察觉到他的情绪,走过去想去哄他,但又不知道从哪下手。
林时见状,满嘴跑火车:“你点的火锅太便宜了,你砚辞哥不高兴了。”
秦昭:“砚辞哥才不是那种人。砚辞哥最大度、最好了,对吧。”
她仰着头看他,眼睛弯着,里面是信赖和残忍的天真。
夜空中的一弯模糊湿润的月亮,沈砚辞想起一句诗: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