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酒酒深深喘气,刀刃其实并未多深,但还是有血洇染了衣裳。
她疼的冷汗涔涔,唇色惨白。
可是想到回家的路,狠狠心,闭上眼睛,忍疼朝前走了一步,匕首没入的更深。
“你疯了!!”
燕山雪握刀的手控制不住颤抖,声音也嘶哑的可怕。
花酒酒虚弱抬眸,唇角扯了个笑,“我只是想向你证明,即便你杀了我,我还是喜欢你。”
话落,匕首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刀身直接捅进了小半。
花酒酒,“……”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现在应该感动于她的深情,从而痛哭流涕的接受她!
而不是捅的更深。
话说,造梦书中的燕山雪是不是和她有什么仇?
要不要这么狗血!
花酒酒略带狐疑,诧异地看向燕山雪,他瞳色漆黑,泛着冰冷入骨的寒。
声音里是阴阳怪气的冷嘲,“真是痴情。”
花酒酒实在不解,眸色幽幽询问,“为什么?”
燕山雪没回答她,却突然笑起来,幽幽道,“痛吗?”
没等她说话,他垂下眼睑,干脆利落一把拔出匕首。
血流的不算多,但足够让人虚脱。
花酒酒佝偻着身子,捂住伤口,只痛的在心里一遍遍咒骂系统。
她撑手坐下,靠扶在假山上,气若游丝。
“滚回去!”
燕山雪冷冷说了句,转身大步离开。
花酒酒没忍住骂了句脏话,莫名其妙折腾一通,刀子都挨了,结果他就这么走了?!
一点表示都没有!
有没有搞错!
花酒酒想起身追去问问清楚,无奈伤口痛的厉害,一动,又龇牙咧嘴缩回原位。
没多久,燕山雪的贴身仆从赶来。
他扶着花酒酒一路回到小院,又找来丫鬟给她上药,整理好一切,才急匆匆离去。
正当花酒酒躺在床上怀疑人生时,门又砰一声打开。
进来两名丫鬟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就将人往外拖。
花酒酒茫然脸,“你们做什么?!”
两人像没长嘴似的,沉默了一路,直到花酒酒看到侯府门口停的那辆马车。
天杀的!
燕山雪难不成想杀人灭口?!
就因为她对他表白??不至于吧!
胡思乱想间,两丫鬟拖着她上了马车,将她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停下来。
花酒酒犯人似的被押解下来,抬头一看,眼前一黑又一黑。
门口的海棠花开得正艳。
原来燕山雪那句‘滚回去’是真的让她滚回去,而不是滚到仆从居所。
花酒酒皱巴着脸,很想转身跑,无奈两人将她按的死紧。
赶车小厮上前,门环扣的哐哐响。
府门敞开,大步流星出来的竟是月酌。
他像是早就等在那里,见到花酒酒也不觉意外,只是脸色像覆了一层寒霜,眸光刀子似的在她身上刮了几个来回。
两丫鬟松开了花酒酒的胳膊,没了支撑,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站在门口,抬手扶住了门框。
几人完成任务,风一样坐上马车离开。
“……”
面面相觑,花酒酒很尴尬。
月酌面无表情,却言语关心,“累了吧?回来歇歇。”
花酒酒,“……”
好诡异,好害怕。
怎么有种鬼混一圈回家后,碰到贤良夫君的心虚错觉。
没等她狡辩,月酌已经转身朝府内走去。
出来两丫鬟架着她继续往里拖。
花酒酒觉得自己好像要被送上刑场的罪人。
房门打开,衣桁上整整齐齐挂了件鸾凤和鸣的婚服。
大红的衣裳艳得刺眼,料子上乘,图案以金丝缝制,只是绣工瞧着实在一般,歪歪扭扭,但好歹还能看过眼。
花酒酒傻了片刻,“你绣的?……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才几天,他又根本没绣过,哪怕是眼前这拙劣的绣工,也不可能。
月酌仰高脑袋,神情倨傲冷淡,“为什么不可能?”
“你说过,绣好后,我们就可以成婚了。”
“所以……你的婚服呢?”
花酒酒,“……”
她就知道会被审问。
干咳一声,支支吾吾,“那个……”
月酌语调无甚起伏,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既然没绣好,那就关起来继续,什么时候绣好了,什么时候就出来。”
花酒酒一把捂住胸口,病歪歪倚在椅上,叫痛叫头晕,“好难受,是不是要死了?”
“浑身没力气……”
月酌凉凉道,“既然要死了,那就躺在棺材里绣。”
“……”
花酒酒着实愣了那么几秒,随即怒瞪,“你还是不是人?”
月酌直直看着她,扯了扯唇角,“这几日去了何处?”
“……”
花酒酒咳了声,默默摸过案上的绣绷子,忍着胸口疼开始穿针引线。
她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永庆宫那段日子。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没人说话,屋内气氛凝滞寂静,月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火星子,虽不灼烈,却能刺的皮肉疼一下。
“世子爷!”
“求您去看看世子妃吧!”
“她病的很重!”
院外传来花清浅声嘶力竭的呼喊。
花酒酒翻起眼皮,偷瞄月酌一眼,手上不停,唇角却忍不住露出看好戏的弧度。
月酌不胜其烦皱眉,朝门口侍从吩咐,“让她滚!”
“再让我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唯你是问!”
侍从惶恐退下,很快院外的声音消失无踪。
花酒酒故意添堵,“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世子妃,这样是不是太过冷血无情?”
月酌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她一眼,对门外道,“来人!”
以为要收拾自己,花酒酒吓的缩成一团。
进来一名侍从俯首。
月酌不耐烦,“把药剂量加重,让她死快点。”
侍从退了下去。
花酒酒,“……”
这是什么绝世渣男!
她头都不敢抬,飞快绣着手上的图案。
面前黑影越来越近,压迫感让人窒息,花酒酒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月酌单手撑在案上,俯身凑近,冷冽的气息笼罩下来,看着她阴恻恻启唇。
“酒娘刚刚可是身体不适?”
花酒酒疯狂摇头。
月酌从喉咙发出一声幽笑,“那就好,我还准备吩咐人给你熬一剂呢。”
花酒酒狂吞唾沫,“不用!我身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