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酒酒低头不敢说话。
如果燕山雪体内是月酌,那么月酌见过她这张脸,一定不能叫他认出来。
她嘤嘤跪地,宽袖捂住下半张脸,娇娇媚媚看向高头大马上的黑衣青年。
还好刘海够长,遮住了眼睛。
“世子勿怪,民女只是倾慕世子……思之如狂,故而想要知道世子的一切……”
燕山雪眯眯眼,意味深长‘哦’了声。
“本世子何时说过……要怪你?”
花酒酒咯噔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先入为主,觉得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可疑人员。
事实上,当你倾慕一个人时,是会下意识觉得对方美好无害,且不会伤害自己的。
她说的话,更像一个倏然暴露还急于狡辩的奸细。
花酒酒头脑风暴了几息,才做出一副卑微小白花的姿态。
“世子是天上月,民女乃地下泥,探听世子之事,实乃冒犯,故而怕世子降罪民女。”
冰冷审视的目光游移在她身上。
燕山雪倏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微仰下颌,神情透出几分倨傲。
脸上笑意一凝,唰地阴下来。
“既知是冒犯,还敢不知死活!”
“来人!带走!!”
两名侍从飞快上前,架起花酒酒就拖。
什么鬼!!
花酒酒怀疑人生,她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这狗东西绝对不是燕山雪!
很大概率是月酌。
脑中混乱一片,不知道月酌将她带走要做什么。
以他的性子,该不会等会儿到了他的地盘,就一刀抹脖子吧?!
一路忐忑,到了燕侯府,侍从将花酒酒和马上的女子一道扔进了柴房。
随着门哐一声落锁,脚步声远去,花酒酒慢慢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只要不杀她就好,得苟且苟吧。
不过那女子是谁,看起来好像还有点眼熟。
花酒酒小心翼翼来到昏迷的女子身旁,撩开凌乱的发丝。
花清浅?!!
她后退一步,揉揉眼睛,又去看,确实是花清浅。
不是?!
花酒酒皱眉,百思不得其解,月酌抓花清浅做什么?!
没想到她午时才刚打晕了花清浅,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骗花清浅自己已经死了,花清浅又和月酌碰过面!
八公主那里会不会露馅??
花酒酒一屁股坐地上,双手烦躁地插进头发里。
八公主暴露,肯定会将自己供出来,她如今又落到月酌手上……
嘶,怎么想都是死局!!
冷静!
月酌应该还没发现,不然现在自己不会和花清浅一起关在柴房。
也不对……
月酌的心思琢磨不透,或许他故意折磨她也说不定。
就像之前,她不知道月酌用了燕山雪的身体,被他耍的团团转。
越想越烦,花酒酒猛地看向花清浅。
对了,问问花清浅不就行了!
她手脚并用爬过去,几巴掌拍在花清浅脸上。
“醒醒!”
“……”
花清浅难受皱眉,眼皮动了动,好半响,艰难睁开眼,茫然的左右张望一圈。
视线落到花酒酒脸上,一愣,倏然清醒,面色狰狞坐起来大吼大叫。
“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我不会饶了你!”
“等着,我要将你杀了花酒酒的事告诉世子……”
她抓住花酒酒的手就准备起身,蓦地注意到周围环境不对,惊恐看向花酒酒。
声音尖利质问,“这是哪里?你想做什么?”
花清浅一脸‘你是不是想杀人灭口’的防备模样,像被火烧了似的迅速甩开她的手,连滚带爬往后缩了一大截。
“……”
很好,花酒酒觉得不需要问了,花清浅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打晕的那一刻。
她心下放松,唇角自然上扬。
花清浅见状惊吓更甚,疯了一样往后扑腾了好几下,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你,你,别过来!”
看着像只受惊老鼠似的花清浅,花酒酒免不得嗤笑出声。
跟别人合谋杀人时不怕,这会儿倒是畏首畏尾。
她摇摇头,自顾找了个角落坐下,伸伸懒腰,干脆躺在干草堆上,准备休息休息。
今天真够累的。
花清浅见她好半晌没动静,在地上蠕动着爬到了门口,拉了好几下没拉开,开始大叫。
“开门!!来人啊!开门!”
花酒酒掏掏耳朵,不耐烦道,“别嚎了!人家费心费心把你抓来,凭啥给你开门?!”
花清浅,“……”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她狐疑皱眉,“不是你抓我的?”
花酒酒哼嗤,“我抓你做什么?卖吗?谁买?”
花清浅气的半死,一手指过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牙尖嘴利?!”
“莫不是被妖怪上身了?”
花酒酒愣愣,猜的真准,于是她说,“不是妖怪,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花清浅嘴角抽搐,白眼一翻,靠着一堆柴垛抱膝坐下,两人互不理睬。
一夜好眠,窗外天光大亮。
花清浅在一旁忧愁地捶肩捏腿,眼下飘着淡淡的乌青,显然没休息好。
花酒酒暗搓搓庆幸,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选了枯叶堆,睡的真舒服。
只不过肚子好饿……
看看窗外,日头高升,怕是接近巳时了。
换句话说,都快九点了居然没人给她们送早饭,是想饿死人吗?!!
更糟糕的是,人有三急,憋了一晚上,花酒酒现在脸色有点难看。
她下意识看向花清浅,对方虽没表现出来,但也坐立难安,神情微妙难堪。
花酒酒深吸一口气,起身将门砸的砰砰响。
“开门!有没有活人?快开门!都死了?”
“嚎什么嚎?!”
门外传来粗声粗气的男音。
花酒酒一点儿都不客气,“我要更衣!”
男音不屑,“更什么衣?都扔柴房了,还有心情打扮?!”
“……”
花酒酒差点气笑,“如厕!出恭!上茅房!懂了吗?!!”
花清浅白了她一眼,“粗鄙!”
嘎吱——!
门拉开,侍从冷道,“跟我来!要是敢耍花招!”
他从鼻孔嗤了一声。
花酒酒捂着肚子心急火燎往外跑,花清浅也准备跟上来。
她余光瞥见,忙指着花清浅对侍从道,“她是装的,她想逃跑!”
“我看到她刚刚在里面如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