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好账,林盼儿便骑着三轮车出了门,去摆摊的地方找邱淑芬。
她之前都是自己到城北综合市场买肉,做香肠用的猪肉量大,她打算跟邱淑芬去城南屠宰场买,这样能节省些开支。
“邱婶。”
“哟,小林啊。”
“邱婶,明早你去屠宰场买肉吗?我想跟你一块。”
“明早我不去,我今天才买了五六斤肉,能用好几天呢。”
林盼儿能明显感觉到,邱淑芬对她的态度疏离了不少。
正当她想问邱淑芬,有没有别的门路去屠宰场买肉时,就看到一辆三轮车停在了她原来摆摊的地方。
三轮车主是个30来岁的女人,停好车就朝邱淑芬这边喊了一声:
“妈,我来了!”
邱淑芬冲林盼儿笑笑,转身去了三轮车前。
“你咋才来?”
“别提了,路上不小心跟人蹭了下,就衣摆上蹭了点灰,非要我赔她一件衣服,吵了半天架,硬是赔了1块钱才让我走,真是晦气!”
邱淑芬听着女人絮絮叨叨,一边帮忙把小凳子往树下摆。
女人则将一口铁锅架到煤炉子上,又往锅里倒了一壶开水,然后将饭甑子放到铁锅里。
煤炉子里的热炭能保证水温,从而给饭甑持继供热。
这是她之前卖盒饭的手法。
林盼儿抬脚走过去。
“吃盒饭还得等会,菜有些冷了,等我烧热先,你要不先坐?”
女人把林盼儿当成了买主,很是热情。
邱淑芬将儿媳妇拉到身后,有些尴尬的解释,“小林,这是我老大媳妇,你现在也不卖盒饭摊了,这块地放着也是浪费,我就让我她过来卖了。”
得知林盼儿是之前在这摆摊的摊主,女人收起了笑。
“妈,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啥,这块地又不是她家的,她自己不摆,还不能让别人摆了?”
说完,一脸防备的瞪着林盼儿。
林盼儿笑笑:“邱婶,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忙。”
不仅占了她摆摊的地方,连卖盒饭的手法也原封不动的照搬她,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比起生气,她更多的是心寒。
自打在这卖盒饭,邱淑芬就一直尽心尽力帮她,她也一度把邱淑芬当成可以信任的长辈,却不想会被对方背刺。
林盼儿不禁自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
无线电厂这一带虽然繁华热闹,但卖小吃生意最好的,客流量最大的,还是她原来卖盒饭的主街区。
但她卖盒饭的位置,已经差不多是街尾。
再往前就是小街暗巷,不适合摆摊。
林盼儿只得往相反方向沿路寻找。
沿着主街区一路往前,离无线电厂正大门越近,各种小吃摊就越密集。
等过了无线电厂正大门,差不多就又到了街尾。
这边的街尾挨着的是商品一条街,两边都是商铺,不被允许摆摊。
期间,林盼儿倒也看到了一块空地方,但那地方挨着垃圾站。
垃圾堆旁恶臭熏天,卖盒饭肯定是不行的。
就在林盼儿思索要不要放弃无线电厂这块地方,重新寻找新的摆摊地方时,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林小妹,你在这干啥呢!?”
“高哥,你还没下班吗?”
认出是高远,林盼儿也很意外。
高远摘下雷锋帽,上下打量她,“听说你回老家了,这是又回来了?”
“之前遇了点事,现在事情解决完了,准备继续卖盒饭。”
听她这么一说,高远就明白了。
林盼儿之前的盒饭摊被占这事,他是知道的。
邱淑芬儿媳妇第一天在那摆,他就去吃了。
“她做菜的手艺比你差远了,用料也不实诚,我吃过一回就没去了,现在基本都在厂子的食堂吃。”
林盼儿笑笑,不想对邱淑芬家的盒饭摊做任何评论。
高远看着她,“你手艺这么好,要不要考虑做食堂?”
林盼儿摇头,“高哥,我想自己干事业,不想给人打工。”
高远咂舌,“我的意思是,让你承包食堂,想不想干?”
林盼儿心头一动,忙道:“高哥,您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高远摆手,“我还得去拉活,这样,你明天上午10点到南沙镇的鞭炮厂门口等我。”
“好。”
……
第二天,林盼儿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半个小时到了鞭炮厂。
到了后,她先到小卖部买了一包天下秀,借机跟小卖部打听了下鞭炮厂的经营情况。
鞭炮厂是南沙镇镇政府牵头创办的集体企业,职工数量有百来名,都是本地的村民。
厂子效益挺不错的,尤其是年底这段时间,天天加班加点。
高远来得比约定的时间晚了10分钟。
“林小妹,等久了吧?昨晚夜班下得晚,今天早上起迟了。”
“没事的,高哥,我也刚来,你先抽根烟提提神。”
高远看了眼她递过来的天下秀,笑道:“你咋知道我抽这个?”
“有次你吃完盒饭,摸烟出来抽,我看见了。”
“姑娘家的就是心细。”
高远接了烟,直接揣了兜里,推上自行车示意林盼儿跟他进厂,一边跟她说鞭炮厂的情况:
“平时厂里活不多,职工8点半上班,6点下班,中午有1小时休息,就都回家吃饭。这不年底了,订单多,天天都得赶工,职工中午回不了家,晚上又加班,吃饭成了问题。”
“之前是让职工家里送饭,但天天来回跑太折腾,天又冷,饭菜送过来都冷了,吃不好就干不好活。”
“我也不瞒你,这活你干不长,到腊月二十六七,厂子放假就完事了。”
林盼儿忙点头,“高哥,我明白。”
能干一天是一天,她现在也顾不上别的,能在春节前挣点钱过节就满足了。
高远领着她去见了鞭炮厂的后勤主任。
后勤主任叫高雪,是高远的堂姐。
高雪开门见山,“中午和傍晚,每餐80份,一荤一素加三两米饭,每份2角2,这个价格你要是接受的话,那明天就先送一天试试。”
盒饭的单价林盼儿是接受的。
“高主任,请问结账是怎么结的?”
“到年底一次性结清。”
“高主任,我是小本生意,没有垫资的实力,你看能不能一天一结?价格方面,我还可以再做些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