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止的手下早就将契书递了上去,就等引路人带路了。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管理者报出的却不是大家熟悉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一位他们完全陌生的兽人。
管理者:“看来今天的斗兽并没有让大家满意,我们临时决定召回上个月的王牌选手,务必给大家带来最精彩的对决……”
一个身材算不上高大的男人自暗处缓缓走来。
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整张脸被没入阴影中。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长相,只能根据他的身形,判断出这是一位雄性兽人。
可这兽人着实有些古怪,他抬起头的时候,灯光自他脖颈处投射出一道浅浅的光。
温浅隐约看到那上边斜着一道长长的,类似伤口缝合后留下的疤痕……可下一秒温浅便凝住了眉,因为她发现那个疤痕在动。
意料之外的事还在持续,男人伸出手整理了下自己的斗篷,温浅注意到这是一双形同枯槁的手。
不仅仅是手,包括他的脖颈以及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这让温浅想起了家中放久了的香菇,干瘪,拧巴。
“这是什么兽人?”温浅下意识开口。
没听到回应,好奇的回过头去。
只见方才还面露轻松的几人,如今一个个露沉重。
半晌后,银止开口:“这家伙看上去不像是兽人……”
“或许是注射了某种药剂。”谷眠淡声道。
这里既然是斗兽场,便会对参与者的身份有所约束。
“等他摘了斗篷就知道了。”迟野挑了挑眉,他从没碰到过这家伙。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迟野对眼前兽人的印象却并不好。
大晚的穿的跟引路人似的……这也太装了吧?!
另一边。
四目相对,迟衡不由皱了皱眉。
他目光落在兽人干瘪的面部上,声音低沉:“你是什么东西?”
他距离近,可以清晰看到男人的面容。
那是一张遍布着褶皱的脸,无数凹陷令人看着颇为不适。不仅如此,那张脸上毫无血色,就如同一张被揉皱了的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兽人,即便是在实验室。
“呵呵呵,我和你一样……是兽人啊。”男人抬眼的瞬间,迟衡再次皱眉。只见他瞳孔处血红一片,似是被血水浸泡过一般。
“你知道吗,身体储水最多的地方就是眼球……所以我身上近乎全部的液体,都集中在这。”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似乎并不急着开始这场战斗。
只不过别人储存的是水,而他储存的是血。
“这一场斗兽最终结果还真是令人期待呢!”管理者再次发话。
近乎是同一时间,战斗开始。
铁笼内空间算不上大,迟衡勉强可以在里面施展拳脚,相比之下对面的男人就轻松多了。
他快速的躲闪,同时尖锐细长的指甲划过迟衡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
两人身形凌厉地交错在铁笼之中,感受着无数次的擦肩,迟衡下意识加快速度……他每一拳都极为迅猛,毫不留情的砸向对方。
大多情况下,男人都可以轻松避开,好在即便是极少数的碰撞……也都带着强烈的震动和爆裂之声。
可令迟衡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攻击并没有为对方造成多大伤害。
反而是他的身体,无形当中变得越发迟缓……
第二回合,迟衡有意放慢动作。
这才发现,他身上飞溅出来的血液,全部被对方锁骨处那条细长的缝隙吸收了。
那缝隙缓慢的蠕动着,等迟衡终于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后,胸前也被男人的利爪割出了四道极深的口子……
是一张嘴。
一张长满了无数细密牙齿的嘴巴。
“呵呵呵……看来,被你发现了呢。”男人再次抬眼,不知何时,他脸上已然浮现出了血色。眼中的血水逐渐褪去,隐约可见一双半透明的瞳孔。
危险和紧张的气氛充斥在铁笼当中,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那无言的争斗和震耳欲聋的碰撞声,还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欢呼。
“是伏翼。”与此同时,谷眠也发现了端倪。他抿起唇瓣,眸色微沉。随后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被注射了药物的变异伏翼。”
下一秒,温浅也看清楚了男人的面容。
他摘掉斗篷,露出了那张似人非人的脸。
他毫不避讳的露出了一个近乎狰狞的笑,锁骨处微微蠕动的嘴,一点点吸允着漂浮在空中的血珠。
他在吸血!
温浅心陡然一沉。
他那原本形同枯槁的手已渐渐浮现血色,也不知道吸了迟衡多少血。
“劝你还是早点认输吧,大家同是兽人,倒是没必要非得……”
“做梦。”迟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用眼神将他的话打断。
虽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但要他受制于人,绝无可能。
其实迟衡打在对方身上的那几拳并不是没有作用,只是随着对方吸食了了他的血液,身体上的伤也急速复原了……
真是恶心的生物。
变异伏翼见自己的话并不能劝退男人,眼中倏然闪现厉色。
如果不能劝降,那便将其击杀……这样执拗的人,绝不能留。
黑暗之中,男人眼中充满了暴戾与杀机,一双黑色的翅膀划破了背后的布料,缓缓自笼中伸展。
那翅膀的边缘似乎被特殊处理过一般,密密麻麻是犹如刀片般锋利的菱形物体,那被翅膀触碰过的铁珠也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划痕……
“完了,这一翅膀子下去我乖侄儿不得血溅三尺……”迟野眼中闪过慌乱。
凌旋无语:“不会用就别乱用成语!”
这一次迟野没反驳,只是紧紧盯着铁笼。
只见迟衡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
他痛苦的昂起脖颈,红色的瞳仁逐渐占据了整个眼眶。
嘶吼声回荡在斗兽场内。
迟衡任由身躯不断膨胀,将多余的布料撕裂开来。他任由全身的毛发疯涨,直至彻头彻尾变成狼人。
而原本就算不上宽阔的铁笼,如今因男人的变化而变得密不透风。他微微垂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