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给应水根盖住了白布,叹了口气:“你说的福报,看来也没有能保佑他最后活下来。”
“所以命这个东西,有时候也看自己,他如果不贪财,就不会作死,对吧。”钟葵说着拍了拍小陆的后背,“小伙子不要有上帝情节,你做了你该做的,但你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小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显然比刚才心情好了一些。
不过,齐飞的心情可没这么容易好转,那个杀死佘晓惠的人,最有可能给出答案的人就是应水根。、
如果说,应水根的仇家一大堆,但是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佘晓惠,要找恨她的人,应该范围不会很大。
可惜,应水根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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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葵推开窗,早春的风裹挟着玉兰香涌进来,卷走了满室阴翳:“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出去散散心。”
齐飞不解地看着钟葵:“今天?这么突然?”他知道这可不是钟葵的一贯风格。
钟葵莞尔一笑,忽然伸出手摸了一下齐飞的脸颊:“亲爱的,胡茬子都长出来了。”
齐飞能看到吴珊秋和警卫窃笑的表情,脸一下子就红了,低声道:“先下楼再说。”
钟葵得逞了似的,一挽手,拉着齐飞朝着楼下走去。
楠城医院的住院部和门诊之间有一个不大的花园,穿着病号服的人若干,在这里晒着太阳。
钟葵抬头看了下太阳,又看了看门诊的后门,自言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
齐飞没有听懂:“什么时间?”
钟葵微笑着一拽他的胳膊:“跟我来就好了,你肯定会很开心。”
齐飞很无奈,最近这个案子这么久了还没破,自己压力都大成狗了,开心是肯定谈不上的
但是,他现在对于钟葵,就连她的捉摸不定看起来都很可爱。
只好耐着性子跟着她朝着门诊去了。
进门之前,钟葵又递给他一副口罩,一拐弯到了内科门诊的地方,迎面撞上了李亮。
“你们终于来了?”李亮的话一听就是钟葵和他事先约好的。
钟葵一伸手,李亮立刻将挂在边上的两套白大褂递给了她。
钟葵拿了一件给齐飞:“穿上吧。”
齐飞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不过看着钟葵的双眼熠熠生辉,那种无需质疑的自信,让他顺从地穿好了衣服,戴上口罩后,俨然就是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模样,和刑警毫无关系。
“然后呢?”齐飞问道。
钟葵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说着,拉上他,朝着一楼的挂号大厅走去。
两个人站在分诊服务台后,看着每一个人进入到大厅的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齐飞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让他从百无聊赖中立刻紧张了起来。
这个人提着寸头,穿着名牌大衣,看起来心事重重地走入了医院——陈善,那个被奚河耍的团团转的倒霉蛋。
齐飞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钟葵,仿佛在问,我们等的人就是他?
钟葵带着笑意的笃定眼神已经回答了他。
她一使眼色,两个人不动声色地跟上了这个陈善。
挂号,上楼,去的竟然不是内科,而是皮肤科。
可是这个陈善行动自如,完全看不出哪里受伤了。
皮肤科的门诊一个房间面对面两个位子,其中一个位子空着。
陈善已经走进去坐在了坐诊的医生面前,齐飞从容地坐在了对面,仿佛是另外一个刚上班的医生。
“有什么问题?”皮肤科医生看着陈善的基本信息,例行问着。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在银行有一笔大额交易,需要指纹授权,上次的无指纹证明有效期过了,我来再开一个。”陈善熟练地说着自己的诉求。
而坐在对面,戴着口罩的齐飞,已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只能赶忙低头假装翻看检查报告,以免引起陈善的怀疑。
“给我看看?”医生转向正对着陈善坐好,要求他把手摊开来。
陈善照做了。
“你这个,还不是一般的没有指纹,很可能是罕见病,你家里有人得这种毛病吗?”陈善的问题显然引起了医生的好奇。
“不知道,我是个孤儿。”陈善黯然回答道。
医生识趣地没有多问,一边开着证明,一边叮嘱着:“我觉得你可以做个基因检测,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是确认的话毕竟是遗传病,你的孩子有这个问题吗?”
“没有,我没有小孩。”陈善再次回答。
医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行,一个人,很有钱,挺好。”
正说着,陈善的面前被一阵阴影笼罩,齐飞高大的身影出现,当着他的面扯下了自己的口罩。
陈善一看到,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齐警官?你怎么穿成这样,是有卧底任务吗?”
“有,我怀疑你和一起凶杀案有关,跟我走一趟吧。”齐飞说着已经用力抓住了陈善胳膊把他双手反扣在身后。
“你弄错了吧??我才是受害者,那个白血病人不是我害死的!”陈善冤屈地喊着。
“我说的不是田晓东,是黄大丘、佘晓惠和应水根的两个儿子,四条人命!”齐飞立刻说道。
陈善开始剧烈地挣扎:“你说的都是谁啊?我都不认识!”然而由于他的动作太大,衣领被拉扯,露出锁骨的位置,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两个小点的疤痕刚刚愈合。
齐飞一看,越加笃定猜测,双手更加用力,几乎要把陈善扭脱臼了:“你先解释解释,在哪里被蛇咬的吧!”
听到“蛇”这个字,陈善浑身震颤了一下,如同被雷电麻痹了一般,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我们蛇的牙齿上找到了一个未知的dNA,如果你确定是无辜的,比对下就知道!”齐飞进一步说道。
此时,钟葵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静静地端详着他,仿佛看着落入爪中的猎物:“原来是你呀。”她那轻快的语气,仿佛是一场捉迷藏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