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吴榷的事儿,晴芳就来劲了。
她正是想与谢玖说的,刚刚被庄妃刁难陈才人的新闻打个岔罢了。
今晚宫宴,是春容跟去伺候的,晴芳留在安庆堂里,就等来了宫外传进的消息。
便是说外头周志青家里闹得不像样,吴清婵和吴榷险些两兄妹都被轰出去。
要说,周志青的爹娘,周顺和王氏两口子,其实昨天中午就到京城了。
按着此前儿子给的地址,磕磕绊绊的寻到了周志青的宅子,谁知这守门的婆子不认识他们老两口,禀报了吴清婵这位夫人,才把人给接进去。
吴清婵也是慌的,没想到周家二老会来,她这可真是成了婚才头回见公婆,且丈夫还不在场呢。
周家二老并不晓得儿子成婚了,自然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媳妇是不认的,尤其他们早就相看好了亲家,如今突然晓得周志青已经背着他们把婚事办了,那叫一个气。
纵然吴清婵长的貌美如花,举手投足颇是大家闺秀的风范,那周家二老也是不喜。
在他们看来,吴清婵就是给周志青灌了迷魂汤,哄的儿子私自成婚不说,还花银子给吴清婵打扮的花枝招展。
什么儿媳,妥妥就是骗子。
所以不管吴清婵如何伏低做小,恭敬柔顺,两老都是气的直骂。
吴榷听得动静,自然是前来要给妹妹撑腰的,谁知被周家二老晓得他是吴清婵的兄长后,那二老骂的就更凶了。
“我倒是开了眼了,有什么好人家的闺女是能不拜高堂,公婆都不见,便与男人成了婚的,这还,还把娘家兄弟也带到我儿子家里来住着,呸!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谁知你们是兄妹还是什么旁的见不得人的关系,伙同起来,骗我那傻儿子!”
周志青的母亲王氏,十分泼辣,当即拉起丈夫周顺。
“老头子,走,咱们报官去,我不信这京城的官老爷不管了!”
闹得这样凶,吴清婵都急哭了。
还好派去请周志青的人及时赶了回来,周志青到场,才算把局面稳住。
一边让吴清婵和吴榷先各自回房去,一边关起门来同他爹娘解释。
当然说的好听了,说吴清婵原是大家闺秀,与他情投意合,原本他都是高攀不上的,只是忽然家中生变,家道中落,这才下嫁于他。
又讲这如今住着的小宅院,便是吴清婵带的嫁妆银子购置的云云,这才勉强让周家二老消火。
“那,你那个舅兄呢,他怎么住在你们这儿?哪有成婚了要养着舅兄的道理!”王氏想起吴榷,很是不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都不晓得,吃你的喝你的,还敢这样理直气壮,他妹妹嫁给你了,又不是他嫁给你!”
周志青忙打哈哈,“舅兄暂时借住一段时日,待得他寻了新住处,找到糊口的活计,也就搬走了,快了,快了。”
事实上,周志青也很不愿意见吴榷住在他家。
多养一个人还是要费钱不少,尤其这吴榷也是好日子过惯了,吃穿差了是不行的,就如今的日子,周志青的俸禄都支撑不住,吴榷还犹嫌不够呢。
所以这次自己的父母来了,周志青也是有了小心思,想借爹娘的手,把吴榷赶走。
毕竟当初吴榷是那样看不起他,不许吴清婵嫁给他,而今落魄了,却还要靠他养活,周志青可丁点儿不情愿。
也就是如今与吴清婵新婚甜蜜呢,不忍心驳了吴清婵的面子,才收容吴榷的。
有了周志青这番小心思,次日中秋节,两方人员再度见面,周家二老勉强是能接受吴清婵了,但对吴榷这个亲家却是半点不给好脸色。
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阴阳怪气的,让吴榷脸都没地方搁。
到了午膳时候,更是直接没准备吴榷的碗筷。
说是拿漏了,可吴榷哪里瞧不出这是赶他走呢。
当即气的拂袖离去。
是了,吴榷这种人啊,哪怕是落魄了,也依旧端着,面上是接纳了周志青这个妹夫,实际心里还是看不起的,被他看不起的人,如今这样折辱他,他能受得了?
吴清婵见兄长离开,想要追,却直接被婆婆王氏喝住。
“今日你要是出了这院门,就别想做我周家的儿媳妇,滚回去跟着你兄长吧,我老周家,不认你!”
一边是兄长,一边是深爱的丈夫,吴清婵纠结挣扎。
最后,还是选了留下。
她不能走,好不容易才被公婆接纳,这一走,她日后与周郎的日子要怎么过?
至于哥哥那边,她私下里拿了银钱悄悄接济就是了。
吴清婵想着这两全其美之法,可另一边,吴榷出了这宅院,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站在京城的大街上,当真是如丧家之犬。
“你是说,如今吴榷被单独赶出来了?”谢玖听到这里,嗤笑一声问起。
晴芳点头,“可不是么,周家二老闹得凶,婵小姐自己都日子难过了,哪里顾得上他。”
“从前是个软骨头,如今倒是硬气了。”谢玖冷笑,转而又道,“不对,这位是欺软怕硬,对上谄媚,对下从来是看不起,哪怕他如今卑微如蝼蚁,却还想着自己过去的辉煌呢,依旧是瞧不上那周志青。”
真是可笑。
“奴婢倒是想瞧瞧,他离了周家又要怎么过日子,婕妤说的对,让他死了是便宜了他,就要看他受尽磋磨才好!”晴芳愤愤道。
谢玖勾了勾唇角,“那你可盯紧了,千万让他活的久一些,咱们才好常有乐子瞧。”
晴芳应声,面上都是解气。
宫里宫外都是热闹,不过这份热闹在今夜过后,也就平息了。
次日早上,照例还是和往常一样,去未央宫请安。
皇后瞧着心情不好,大早上就阴沉着脸,谁都不想触霉头,倒是大家伙儿都安静。
谢玖喝着茶,悄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陈才人,果然见她是没休息好的样子,眼下的乌青都盖不住。
听说昨儿足足在外头捡了一个半时辰呢,回去都是三更半夜了,心里又憋气,能睡好才有鬼。
啧,真是难。
不过这都不关谢玖的事,她等着未央宫的早请安散了,预备去承明殿弹琵琶呢。
昨儿赵行谨那亲口说的,谢玖怎么也得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