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和陈敬轩听了她的话都忍不住笑起来,陈敬轩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媳妇儿,小点声儿,回头被里面听见!”
钱通却不在意,说道:“你们都别跟他计较,他就是那样的臭脾气!”说着便让陈敬轩坐下,垫上手垫要为他号脉。
陈敬轩赶紧退了一步,说道:“我已经好了,还号脉做什么?我们今日过来是专门来看你的,可不是让你治我的!”
“来都已经来了,只是号号脉你怕什么?”钱通站起身,执意将他的腕子拉过来搭脉。桃香在一旁也说号号脉又不吃亏,陈敬轩无奈,只得坐了下来。
桃香和陈敬轩两人都注意看着钱通的表情,却见他皱着眉头,直到号完,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将他的腕子松开。
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便有些凝重,桃香心里没底,忍不住问道:“钱通,你号着这脉怎么样?没什么不好吧?”
钱通皱着眉点点头,“哦”了一声,“没事,和以前差不多!”
听了这话,桃香才稍稍放了心,不过刚才看他那表情,还以为又号出了什么病,这下没事就好。陈敬轩的眼中却看不出什么,依然还是一副幽深的样子。
两人见钱通的身体已经好了,便不逗留,拿出给他带过来的一点儿自制的丝糕和豆饼,告辞回家。
他们走后,钱通却突然一把将桌上的医书药方等物全都扫到了地上,气馁地低吼道:“怎么会一点效果也没有!”
药房里那跟班大夫仇畅挑了帘子冷脸看着他道:“这回你别再想试什么歪点子治他,生死有命!”
钱通瞪了他一眼,一拳捶在桌上,“滚!”
“你真想让我滚?”仇畅眼里有一抹受伤问道。
钱通没有说话,然后仇畅便眼巴巴看着他拎起地上的一个小药筐摔门而去。
桃香和陈敬轩两人一回村,就听街上的人传着说刘氏回来了,桃香心里暗暗吃惊。到了家门口,陈泽轩正坐在那儿等他们。
“怎么没进屋去?”桃香忍不住问,家里有做工的,所以很少锁门,明明可以直接进屋去坐着的。
“没有,我也是刚到的。”陈泽轩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桃香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借口,便主动开口问道:“听街上的人传,说她回来了?这是真的?”
她没称呼“娘”而是用了“她”,这实在是因为刘氏的所作所为让她叫不出那个字了。
陈泽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颓丧地点了点头,“现在就在老宅那边。”
“爹就同意了?”桃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陈金不会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吧?刚死完了活过来,就还能接纳刘氏?
“谁让她进的门?”陈敬轩满脸不悦地问着,也不容的陈泽轩作答,就往老宅的方向走,“我去看看!”
桃香和陈泽轩也连忙跟上。
老宅的主屋里现在可谓是十分热闹,桃香三人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里面乱糟糟的吵嚷声。
陈敬轩大步地直奔主屋。屋里的人见到他们进来,有些吃惊,因此都闭了嘴,刚才还一团乱的屋子立刻就安静下来。
桃香见刘氏跪在地上,陈金被青荷扶着半靠在床上,陈宇轩和张氏都涨红着脸站在一旁,老丫靠在张氏身后呜呜的哭着,最让人吃惊的是,跟刘氏一起的竟然是刘正清和那位姨妈。
桃香心里有些明白,这刘氏一定是被刘正清和那位姨妈押着过来赔罪的。只是却不知这刘正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开始的时候对于刘氏住在他家死不认账,此时却亲自带着过来认错,这倒实在让人费解。
众人的眼光都射向桃香三人,陈敬轩却不在意,嘴角噙着一抹嘲笑进了屋,直接拉了椅子坐下,冷声道:“谁让你们来的?”
刘正清见他问,连忙摆了舅舅的架子讪笑着嗔道:“敬轩,一点儿礼貌都没了,见了舅舅和姨妈也不知道见礼!”
他知道陈敬轩一贯爱面子,因此才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陈敬轩念着旧情给他留几分情面。
岂料陈敬轩却坐在那里纹丝未动,弯了嘴角淡淡地道:“舅舅?姨妈?呵呵,我们这些没有娘的,哪儿来的舅舅和姨妈?”
陈敬轩这话听着是冷了些,可桃香深知其中的缘由。刘氏将房契地契偷走,要不是刘正清包庇纵容她,甚至一直在背后支持她,怎么会出现后来的杜京武过来闹事,以及陈敬轩和陈宇轩告状之后遭那几个人围打的事?这还多亏了陈宇轩蛮横一些,不然还不知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刘正清听了陈敬轩说的这样干脆,不觉气得骂起来。
一旁的姨妈可不是善茬,她比刘氏小那么一两岁,眉眼和刘氏相近,说起话来比刘氏还尖酸刻薄:“这爹娘再不对也是爹娘,哪儿有为人子女的这么六亲不认的?看来这不是亲生的,就是指望不上,早知道这样,我姐姐当初就该用尿盆溺死你!”
她这话说完,连刘正清都皱了眉。要知道他这次可是求了金泰好几天,才让他答应了若是刘氏回来请罪能获得原谅,他也念在刘氏把陈敬轩养大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深究。可这姨妈说话也太能激起众怒了,她这句一说完,大伙儿就眼睛都立起来了。
“怎么,家里来了疯子都不知道往外轰?”桃香心里窝火儿,她自己吃点亏没什么,可却最看不得让陈敬轩受气。
于是她便温温地笑着站起了身,大伙儿都知道她一向温婉有礼,还以为她是起来劝解的,却不料她却对着陈宇轩和陈泽轩等人开口道:“这话大伙儿都听见了吧,要是你们还认我这个大嫂,就拿棍子把她给我打出去,出了问题我担着!”
陈宇轩等人一时都没回过神来,及至消化了其中含义,再想想大哥大嫂平时对自己的好处,加上这姨妈也确实太过尖酸,便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拿了瓷瓶里的鸡毛掸子和扫炕用的笤帚把一起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