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怎么会晕倒,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对?”桃香十分自责,总感觉这都是自己的错。
“不是,这不怨你。”代胜淡淡地答道,他望着拧着眉晕倒的钱通,眼底一片自责和心疼,“这都是我的错!”
代胜暗哑着声音说完这句话,便将钱通横抱起来走向屋子。
桃香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他身后,见到钱通雪白的襟袖垂落下来,半悬在身下,袖口处几点鲜红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代胜将钱通安顿在床上,转身去取银针。下针前嘱咐桃香:“他要是醒了问你,你不要说那人跳了悬崖,你就说自己也没看清,是猜测着他跳了下去。”
桃香便突然会意了,“难道他以为那个是仇畅?”
代胜没有说话,手上便下了针。
片刻之后,钱通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代胜坐在床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床上,双手交互摩挲着,显得有些紧张。
钱通依旧是脸色清白,睁开眼睛望见桃香和代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朝着床里侧过身趴伏下去,将脸埋在了被褥之间。
接着,桃香便见到钱通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代胜凑过去扶他的肩膀,然后求助般地看向桃香。
桃香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却又不想按照代胜之前的嘱咐去说,只得开口道:“钱通,我知道你肯定以为那个人就是仇畅,对不对?我不敢和你打保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在,他就一定在的,我能感觉得到!”
代胜见桃香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嘱咐去说,一脸担心地看向钱通。不过,却见钱通轻轻地抬起头来,虽然并未转过身,只是背对着两人,但毕竟是有了反应。
过了片刻,便听他轻声说道:“我没事了,你们出去吧,我想躺一会儿。”
桃香看看代胜,见代胜点头,便迈步出了屋子,代胜也跟了出来。
“我们都出来,钱通不会有事吧?”桃香连忙问道。
代胜摇了摇头,“就让他好好静一静,放心吧,没事的!”
代胜这话好像在劝自己,嘴上说着放心,眼睛却不时地飘向屋子的方向。桃香知道他的心思,这件事情总也是因自己而起,可是此时自责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告辞,明日再过来看他。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他,我明日再过来看他。”桃香起身告辞。
代胜点头,并请求道:“你明日一定要来,他可能会有很多话要问你,你若不来,我怕..”
桃香答应了他的请求,说明日一定回来,便告辞出了医馆。
坐在往集市口的马车上,桃香面上是水平无波,其实却是满心的波澜。她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这件事却格外的令她伤心。
陈敬轩的铺子远远地已经落在她的眼里,这个时候可能还早,并没有那么多的客人,小厮们大多在里外的打扫。
桃香把马车停在铺子门口,偷偷舒了一口气,平静了下心神,便下了车。一个小厮望见了她,急忙跑过来。
“夫,夫人,您怎么来了?”小厮刻意大声地招呼道。
桃香微微皱了眉,还没答话,眼光便扫到门首一个小厮看到自己以后,迅速地跑了进去,桃香嘴角不禁浮起了一抹笑意,反问道:“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她一边说着,一边移步往里走,心里已笃定陈敬轩肯定是在的。
小厮慌忙地跟着:“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初六从里面迎出来,走到桃香身边刚要说话,桃香便先开口道:“我找你们老板有事要说,他一定在吧?”
说话间见到初六张了张嘴,似是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便又问道:“难道他还没起?”
初六脸色一红,盯着桃香的脚步道:“要不您先在外面喝杯茶?”
桃香心里释然,原来是还没有起来,肯定是小厮们怕扰了他休息,才七拦八遮的,于是便回过头笑道:“里面也该有茶,我要喝就自己倒,你们忙你们的吧,不用跟着了!”
初六只得停下步子,望着桃香的背影,暗暗擦汗。
陈敬轩卧室的门并没有关,是虚掩的。
桃香推门进去,里面的窗帘还没有打起,光线稍稍有点儿暗。陈敬轩已经起身,穿着中衣坐在方桌前正在写着什么。
许是桃香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陈敬轩放下纸笔回过头,见到是桃香,眼里泛起一丝波澜,接着似是有些不悦,微微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桃香看着他这种厌恶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挺可笑,想要撒娇使性、质问他怎么不回家,这样的行为似乎在这样的气氛下不太适合,这样的话也实在让人不好说出口,因此桃香沉默了片刻,才自嘲地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这里我不能来吗?”
“自然是可以,不过我没时间陪你,我还有事要忙!”陈敬轩忽略掉桃香眼底的一丝伤痛,扭过头继续提笔。
桃香有些无语,正在她不知如何接下去的时候,忽听床上传来一声女人娇俏不耐的声音——
“哎呀,这是谁呀,大清早的也不让人好好的睡一觉!”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桃香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往床上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她进来这么久,却没发现床上还睡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似乎对于被吵到十分的不耐,皱着眉,肩臂半露,身前穿了一个肚兜,微眯着眼睛坐起身来,含怨道:“敬轩,这是谁,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说着,便找衣服要穿衣下床。
桃香这才扫到地上散落交错的两人的衣物。
桃香瞬间被眼前的情景雷到了,她的眼睛定格在地上那件蓝绸暗纹的长衫上,那还是她亲自设计,亲手缝制的,此时却胡乱地与一件嫩粉色的小衣绞在一起。
“陈敬轩,你们,你们这是?”她木讷地说着,舌头都有些发硬,抬起头去看陈敬轩,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