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荣逐渐呼吸不上来,脸色憋红憋紫。
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慕从南,是真的要杀她!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也没能挣脱,都翻白眼了。
突然,她看向慕从南的身后,眼眸亮了起来:“景儿……”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浑身杀意的慕从南浑身一个哆嗦,双手松开了沈玉荣的脖子,赶紧转向身后。
可后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他儿慕容景的身影。
“贱人,你敢骗本王!”他怒目圆瞪,大有要将沈玉荣再掐死的冲动。
“咳咳咳咳咳咳咳……”
沈玉荣猛烈咳嗽着,双手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脖子,身子也往后退。
“若是景儿知道自己的父王亲手杀死了母妃,他会恨死你的!”
“你难道要毁了他吗?”
闻言,慕从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见他有所松动,沈玉荣并没有放下警惕,她语气放软了一些,开始跪着服软。
“王爷,妾身跟了您这么多年,您真的忍心杀了妾身吗?”
她泪眼婆娑,终是让慕从南灭了要杀她的心思。
倒不是舍不得杀她。
只是,景儿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也是最喜爱的儿子。
待他日后推翻皇帝自己继承大统,景儿便是他的太子人选。
他不想,让景儿失去自己的生母,伤了父子和气,与他反目成仇。
“罢了!为了景儿本王不杀你!”
“但是沈玉荣,你以后就给本王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许出王府!”
说完,他就拂袖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女人。
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沈玉荣终于放下紧绷的心,浑身瘫软,跌坐到了地上。
她的眸子里满是恨意。
差一点,她就死在了慕从南的手里,就再也见不到景儿,享受不了荣华富贵了。
若不是为了晋王府,她怎么可能任由慕从南诬陷自己的哥哥一家?
哥哥入狱秋后问斩,嫂嫂自戕,她曾经疼爱的侄女沦为奴籍。
这可都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但这些终究抵不过她对权利和至高地位的渴望。
只要慕从南登上皇位,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就连她的景儿也会是东宫太子。
古往今来,要想成就霸业不都得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和鲜血吗?
她后悔吗?
不,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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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一身龙袍不怒自威的皇帝慕衡,正在低头批阅奏折。
福公公走到其面前禀告了一声:“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嗯?”语气中带着惊讶,显然不知慕青阳所来何事。
他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唤他进来。”
一会儿后,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太子慕青阳走到了御书房中央,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动作干脆利落。
“儿臣参见父皇!”
听见他的声音,慕衡总算停下了批阅奏折的毛笔,将它轻轻放在砚台上。
“免礼,太子这个时候来见朕,所为何事啊?”他的声音很浑厚,是属于上位者底气很足的浑厚。
慕青阳想了想,双手作揖道:“回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事关安平大桥坍塌一案,还请父皇屏退左右。”
见他这么说,慕衡微微皱眉,但还是对着福公公等人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朕与太子有要事商谈。”
“是,奴才们告退!”福公公带着御书房其他宫人离开了。
他们走后,慕衡眯着眼看向慕青阳,忽然说:“安平大桥坍塌,沈密已经被定罪,太子,朕听说你那新纳的良娣就是沈密之女,很是得宠。”
“莫非你要为了她给沈密求情不成?”
“朕不得不提醒你,男人不可为了女人心软,之前你为了太子妃数次忤逆朕,如今又为了沈良娣重提安平大桥一案,你是尊贵的太子,难道这辈子就跟女人过不去了?”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悦,显然对慕青阳已经感到不满了。
这是他唯一一个中宫所出的嫡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文韬武略样样都是拔尖的,就是太过优柔寡断,总是过不去女人那一关。
慕衡常常在想,太子要过的莫非就是情关不成?
若过不去,那这太子之位迟早保不住,其他皇子可都虎视眈眈呢!
见他误会了,慕青阳赶紧解释:“父皇,儿臣并非要为沈大人求情,而是发现了安平大桥坍塌的重要疑点!”
在慕衡眼中,他还是想要为沈密辩解,所以语气有些冷冷的:“什么疑点?”
慕青阳也不在乎,只想着父皇愿意听就已经是好事了。
“回父皇,这些日子儿臣让专门的建筑工人去查了安平大桥坍塌的重要原因,是因为偷工减料了。”
“安平大桥表面与沈大人的图纸并无太大出入,但细查支座和下部结构,还是与图纸有较大区别,主要体现在内部用料上。”
“图纸上饱满结实,实际上安平大桥的残余支座里内部有许多蜂窝状的大孔,偷工减料严重,定是有人暗中作梗,从材料上下手贪污了大量的银子!”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冷眼看他的皇帝慕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还是嘴硬道:“就不能是沈密自己贪污的?”
“太子,光凭这个的话并不能证明沈家的清白!”
慕青阳颔首:“儿臣明白。”
“但当初抄了整个沈家,没收了财产,并没有这么大一笔银子,父皇不觉得奇怪吗?”
“若是沈大人贪污了,他会把银子拿去干嘛?”
这个问题倒是把慕衡难住了。
当初抄了沈家的财产他也看了,的确不多,就是沈密的俸禄加上他夫人的嫁妆铺子,可以说在官员中算是很清贫了。
“这……”
慕青阳勾起唇角,再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根据沈大人的证词,他曾经将图纸给过他的妹妹沈玉荣,也就是晋王妃。”
慕衡眼睛猛地瞪大,作为帝王,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跟晋王府也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