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对待女子的爱慕似乎都颇为冷淡,也正因为如此,当刘清荷顶着宋辞夫人的头衔走进公主府时,姜宓的眼神也就一直追着她不放。
可除了这样,姜宓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之前她想让母亲荣宪长公主为她出头,可却被对方给呵斥了,说她怎么如此执迷不悟,又道宋辞既已成亲,难道身为县主的她还想给他做妾不成?
做妾?当然不可能!姜宓是想着,为何就不能让宋辞把人给休了,然后再娶她呢?
姜宓也想到了赐婚,可赐婚这一招数,身为公主的李昭阳也用过了,圣上不也是没答应嘛。
所以…姜宓脸上恨意浮现,想着还真是便宜了这个刘清荷了。
可刘清荷却没多注意姜宓,因为此时坐于上首位置的乃是她的母亲荣宪长公主。
荣宪长公主对她很和气,“听闻你会医术。”
刘清荷知道这定是宋辞与对方说过,也就颔首道,“回长公主,臣妇师承家师,也曾在医馆坐诊。”
“家师?不知是何方名医?”
“是岭南的一位老郎中,臣妇随他学过几年。”
坐在一旁的姜宓随即嗤笑了声,“不就是乡野郎中嘛,我还以为是宫中御医呢!”
荣宪长公主却不动声色,似乎并未对这位老郎中有任何不敬,反而道,“听闻乡野之中也有藏龙卧虎,你师承的这位老郎中也该是如此吧。”
刘清荷回道,“师傅他淡泊名利,寻常也只是为百姓看诊,在臣妇来京城之前,已独自云游四海而去,从此臣妇也未再见过他了。”
荣宪长公主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今日让你来,除了是想见见你之外,便是我这个脸…你也看到了,纵使是脂粉遮掩,也是挡不住这斑点,实在是恼人的很。”荣宪长公主摸了摸脸,看起来也是为此烦恼许久了。
“臣妇可否…”
姜宓却不让刘清荷说完,“母亲还真让她帮您看吗?她一个女子,能懂什么?”
荣宪长公主却是没理会姜宓,只招手让刘清荷上前。
刘清荷垂首上前,仔细观察了荣宪长公主脸上的斑点后,才拿出帕子,为她号脉。
只稍一会儿,刘清荷问道,“殿下近日觉得身子如何?”
荣宪长公主回道,“身子总感到疲倦,胸口吧有些气闷。”
刘清荷点点头,又问,“月事如何?”
荣宪长公主没想到刘清荷竟还问这个,因为其他大夫也没问过,但她也如实回道,“来月事时,肚子有些疼…大概三日可净。”
刘清荷见桌上已备好纸笔,也就径直执笔写下方子。
写好后,荣宪长公主身边的嫲嫲接过,再将方子递给荣宪长公主。
涂了红色蔻丹的指尖轻轻捏住纸张一角,“白芷、白附子、绿豆粉…你这方子还挺新奇。”绿豆粉都有?
刘清荷微笑道,“这是让殿下用以外敷的,其实脸上长斑,最重要的还是自身调理及休养为主,殿下有些气血不足,平日也应该有喝一些补药了,所以臣妇就不再开内服的方子了。”
荣宪长公主确实也看过许多大夫,连宫中御医都为她瞧过了,自然药是已经服过许多了,只是脸上的斑仍旧时好时坏,似并不能彻底根除,这才想着是否应该用些偏方。
可刘清荷没给她开内服的方子,却只是开了外敷的药,荣宪长公主便觉有些新鲜了,不过她也愿意试试,点头示意后,身旁的嫲嫲会意,便拿着方子退下了。
“这外敷要早晚各一次。”刘清荷见荣宪长公主接受了这个方子,便心里一喜之余,也仍没忘继续嘱咐。
荣宪长公主颔首,身旁另外一位嫲嫲也立即点头记下了。
虽然此番来公主府,刘清荷是为了来看诊,但应邀而来的由头却是荣宪长公主邀请的各位官家女眷来赏花。
看诊是在内室,而且既已看完,荣宪长公主便起身,领着刘清荷就要往院外而去。
姜宓见刘清荷伴在自己母亲身旁,便不由一嗤,她是知道母亲长公主的身份是多少人都想攀附的,所以刘清荷今日这看诊,自然也不是白看,且看她的目的是什么吧,所以姜宓赶紧又跟了上去。
“母亲,我扶您。”刘清荷落后于荣宪长公主身后一侧走着,而姜宓则是走在刘清荷的前面,搀扶着她的母亲。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不必在此陪我了,且去玩吧。”荣宪长公主挥挥手,让姜宓不必扶她。
“我不,她们哪有母亲重要。”若是平日,姜宓自当去了,可今日有刘清荷在,姜宓就是要在旁看着,也以免母亲被对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去。
荣宪长公主是知道女儿的心思的,可刘清荷她自见过后,便觉这女子并不如旁人所言的配不上宋辞,相反,她还有些喜欢刘清荷,更何况那日宋辞竟是为了他这新婚妻子而找上了她,虽说是为了给她治斑,可实际所图,她也是明了,只是人嘛,她总要亲眼见见,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那曹大人之女不是也来了,你也可带宋夫人一同过去见见。”刑部尚书曹馗嫡女曹莹,样子肖似父,长的壮硕,只是皮肤却不太好,脸上长有面疱,因着还颇为严重,也带有溃烂之势,父亲曹馗常为其寻医,却仍不得治,所以荣宪长公主的意思,也是想让刘清荷过去一试。
可姜宓却反对,“那曹莹可是寻遍名医而未果,怎么单凭她一个女子,竟也可以比那些名医有用?”姜宓一副就是不信的样子。
荣宪长公主不理会姜宓,只微笑问刘清荷,“宋夫人可治过女子的面疱之症?”
“回殿下,臣妇之前在岭南坐诊时,也曾医治过此症。”刘清荷如实道。
“噢,那既然医治过,你可能去瞧一瞧曹小姐的病症?”
“臣妇遵命。”刘清荷回道。
“母亲,你…”
荣宪长公主以眼神示意姜宓不必再说,姜宓嘟着嘴,虽十分不愿,但到底还是拂袖而去了。
“臣妇告退。”
荣宪长公主见刘清荷进退有度,便更为欣赏了。
人走后,身旁的嫲嫲才上前问,“主子真要试这药?”
“为何不试?我总要知道她是否有资格,让我破例为她引荐给母后吧。”荣宪长公主看着刘清荷远去的背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