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去看看也无妨,毕竟陈氏已经修书过去,这两房伯父估计已是知道她要来京城,因此作为晚辈,不去拜见长辈也实在说不过去。
可若说就这么住进这两房府邸,刘清荷因着并不知道对方的态度,想着还是得见过一面再说。所以她只与陆蓁蓁点头道谢,却未说明会不会住在陆府。
马车稳妥地向前行驶着,在快到一个驿站时,宋赋骑马至车旁,陆蓁蓁就像知道她的这位夫君有话要说,便也恰在此时掀起车帘来。
“前面便是驿站,我便送你们到这儿吧,那些护卫自会护你们周全的,你们不必担心。”宋赋说道。
陆蓁蓁也知道宋赋这是在百忙之中才抽空送了她一程,也就不好再有所要求,她微笑道,“夫君快回去吧,我有刘姑娘相伴,不会有事的。”
宋赋不由瞥了眼坐在陆蓁蓁对面的刘清荷,但他很快又收回视线,调转了马头,便驾马回程了。
陆蓁蓁直到看不见宋赋的身影才又放下了车帘,她神情变得有些郁郁,刘清荷以为这是因着宋赋离去的缘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心想等到了驿站后,她和陆蓁蓁一道下了马车去活动一下经骨,兴许心情就会又好些了。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随着车夫“吁”地一声停下了马车,刘清荷知道是驿站到了,便轻声问陆蓁蓁,“蓁蓁可要出去走走?”
陆蓁蓁作为女眷原也不该轻易露面,可坐了一路马车,这身子都要坐酸了,而且此刻又是刘清荷所邀,陆蓁蓁便以为也无妨,而且就出去透气一下,也并不算什么有违规矩。
于是她微笑点头,两人先后下了马车,刘清荷的丫头半夏和陆蓁蓁的丫头翠绾便各自上前,为自家主子各奉上一壶水来喝。
刘清荷仰头喝了一口水后,便就在自己的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发现了除她们之外,竟还有另外两辆马车。
陆蓁蓁显然也是瞧见了,便凑到刘清荷耳旁悄声道,“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姑娘,难道也是与我们同路?”那两辆马车身旁有丫头婆子跟随,所以陆蓁蓁便猜测坐在马车里的应是女子。
刘清荷家道中落,虽是小姐身,却早已无法融入官家小姐们的圈子,所以陆蓁蓁所说的话,她只是听听,也未作细想。
就在两人准备上车时,那边有丫头忽然惊呼,随后那边马车内便弯身出来一女子,那女子一出马车,便捂住胸口干呕不停。
“那姑娘身体似有不适…”陆蓁蓁动了恻隐之心,她看了眼刘清荷。
刘清荷见这里是驿站,并不会有医馆,当然也就不可能请到大夫,遂也立即明白陆蓁蓁的意思。
“我去看看。”
陆蓁蓁就知道刘清荷不会不管,她忙道,“你去吧,让半夏陪着…”毕竟也不知对方是哪个府上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陆蓁蓁还不忘补了句让半夏跟上。
刘清荷颔首后,拿上医箱,她示意半夏跟上,便往对面那两辆马车而去。
快要走到那位姑娘身前时,刘清荷见另一辆马车上也下来了人,却是一名长相不俗的女子,这女子也正想上前去,却不料看到了刘清荷。
见刘清荷是个女子,对方神情显然才稍微放松了些,可又见刘清荷肩上竟跨了个医箱,便又露出疑惑之色。
刘清荷见这位女子应与那个干呕的女子是一起的,便先说明来意,“姑娘别怕,我是名大夫,我是见那位姑娘似乎身体有些不适,便想着过来看看。”
沈元舒之前是听闻过有女大夫的,但却从未见过。所以今日见到刘清荷,却是她第一次见到女大夫,不过她也只是稍微怔了一下,便马上反应过来,毕竟她的庶出妹妹有晕车的毛病,此趟去京城,若不是家中点明了要她这个庶妹随她同去,她原本也是不想带她去的。
果然,她这位庶妹只是刚出门,便已吐了不下三次了,她也正头大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正好来了位大夫,虽说位女大夫,但只要是大夫,便总要试试。
“有劳了,我那位妹妹有些晕车,还麻烦姑娘去看看。”
刘清荷点头,这就向那边仍旧弯着腰不停干呕的女子走了过去。
沈元舒也随着刘清荷过去,她见庶妹沈燕舒神情难受,便轻声道,“这位姑娘是名大夫,妹妹便让她为你看看吧。”
沈燕舒因一路不适,又多次呕吐,以致容色苍白了些,但就刘清荷看来,即使如此却也无损这位姑娘的花容月貌,只是性子似乎有些不好,只听她说道,“她是大夫?不,姐姐,我可不要让一个女大夫来唬弄我,谁知她到底行不行?”
沈燕舒此番上京,可是要去参选皇妃的,若她身体本无事,却因刘清荷的诊断开药而让她身体抱恙的话,耽误了她选妃,那她不就要后悔死了,所以她连忙摇头直道不要。
沈元舒真的要被这个庶妹给气死了,其实她原也不想管她的,可两人同是沈家人,此番上京选妃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她只得又厉声道,“我们离京城还有好一段路,若妹妹一直这般,先不说自己的身子会如何,若让旁人看见,再传到京城贵人们那里,可是会影响到你我以及我们整个沈家,这个你可有想过?”
沈燕舒此时已经吐得浑身无力,她是把嫡姐沈元舒的话给听进去了,斟酌了下其中的利害关系后,终在丫头的搀扶下稍微能直起身子,秀眉微皱,瞪住了只离了她几步之远的刘清荷。
“我乃青州沈家忠勇侯次女,我能让你近身,可你确定一定能把我治好吗?”沈燕舒有意不提自己庶女的身份,只道是次女,但有着忠勇侯府的名头,想来凭对方一个小小的女大夫在为她诊断时应该也会多加谨慎。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半夏都听得颇为刺耳,她真的想劝自家小姐别管了,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倒像是她们赶着来似地。
可刘清荷依旧脸上淡淡,“医者仁心,在我的眼中,沈小姐和寻常百姓无异,小姐若是信的过我,我便为小姐看诊,若是信不过,我这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