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到,宁跃进好像是外交部宁司长的小儿子,他大哥是四九城市政府主管宣发的宁处长。”
马又新爱人语气艰涩,吞吞吐吐的将打听到消息和盘托出后,马家又陷入死一般寂静。
“草!”
就在马又新爱人神游天外时,暴怒的马又新一把将右手边的烟灰缸扔了出去。
接触到坚硬的地面,陶瓷制成的烟灰缸一下变得四分五裂,而马又新爱人也被这巨大的响声吓的一哆嗦。
思索良久,马又新始终没想到两家有什么交集,看着担惊受怕的爱人,最终马又新只能深深的叹息一声。
“老领导如今就在市政府任职,对,只要老领导出面牵个线,那一切都会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马又新似是安慰似是解释的喃喃自语,随后便不顾伤心难过的妻子,摇摇晃晃的朝着卧室走去。
只是在路过餐桌时,马又新一不留神被椅子绊了个踉跄。
看着这张雕刻精美的椅子,马又新不知怎的突然就回想起,刚才宁跃进坐在这张椅子上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模样。
这一刻羞耻、气愤全部涌入脑海,平日里自视甚高的马又新终于绷不住了。
“草泥马的,这特么四九城真是池浅王八多,李怀德压我一头就算了,荀遇我也动不了,现在随便拎出一个小崽子家里都是权势滔天?草!草!!”
一阵暴力的飞踹后,眼前木质的椅子终于变得面目全非,而发泄过后的马又新却是神清气爽,只有脚丫子上传来的剧痛提醒着马又新,问题还没有解决。
“辛苦老婆受伤一下,明天过后咱们家就能恢复如常了!”
马又新好像精神分裂一样,前一秒还暴怒无常,下一秒又平静无波,只是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显得滑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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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轧钢厂内。
在昨天得知宁跃进的身份信息后,马又新一整天都无心工作,在打了无数个电话后,马又新终于求爷爷告奶奶的在曲园酒楼里定下一桌正宗的谭家菜。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马又新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曲园酒楼,同时还不忘取出几瓶珍藏许久的汾酒。
今晚的饭局本就是为了解除误会,所以马又新提前很久来到包间等待,看着空无一人的包间,马又新不由自主的思索起如何得罪到宁家,神情之专注就连上好的龙井都没品出是何滋味。
许久过后,就在马又新等的有些烦躁时,门外由远及近的响起老领导那熟悉的说话声。
见状马又新赶忙起身整理着装,随后殷勤的开门迎接贵客。
“来,小宁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位是我之前的秘书马又新,我看你们年纪都差不多,今后可以多接触接触吗!”
老领导知道今晚的饭局是为了什么,身为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进门后便当仁不让的为双方介绍起来。
看着老领导身边宁建国,马又新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荀遇,实在是二人之间的相似之处太多了,都是同样的年轻,同样身居高位。
这一刻马又新虽然心中有些难以言喻,但还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宁处长您好,我是轧钢厂马又新,早就听闻宁处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将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甩掉后,马又新率先开口寒暄,与宁建国相比,身份背景拼不过,今天还是有求于人,所以马又新自然而然的放低姿态。
“您抬举,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马处长您别当着我顶头上司给我戴高帽啊。”
宁建国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要知道非正式场合中互相打招呼基本不会称呼副职,所以宁建国话音刚落,老领导和马又新的笑容全部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小宁现在虽然还是副处级,但是以你的能力升上去还不是早晚的事!”
宁建国虽然只是个副处级干部,但人家父亲可是实打实的司长,见到场面尴尬起来,老领导只能舔着老脸打起圆场。
“我这个人比较幽默,希望马处长别介意!”
顶头上司都出来打圆场了,宁建国也就见好就收,轻轻的与马又新握了握手,同时嘴里也敷衍的胡扯着。
从小到大马又新还是头一次被人贴脸羞辱,内心虽然气愤,但面上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与此同时,曲园酒楼的服务员也在马又新的示意下开始上菜,等最后一道黄焖鱼翅上桌后,马又新殷勤的为几人满上酒杯。
“老领导,宁副处长,今天借此机会先敬您二位一杯,祝愿老领导身体健康,宁副处长步步高升!”
马又新作为饭局发起人,率先提杯敬酒,见到宁建国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一半。
“老领导,宁副处长,咱们赶紧动筷,今天这顿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预约到的,听说掌勺大师傅可是正宗的谭家菜传人!”
随着一杯酒下肚,饭局的气氛总算不似开始的尴尬,有着马又新的活跃气氛,三人之间的生疏也消除一分。
一阵觥筹交错后,三人的交流也轻松起来,只是频繁的敬酒难免让马又新染上几分醉意,看着样样都强于自己的宁建国,马又新有些嫉妒。
“宁副处长不仅年轻有为,家世背景更是权势滔天,今天能屈尊降贵的和我这种小人物共进晚餐,真是让我惶恐万分啊。”
“哦?”
宁建国和老领导都听出马又新有些阴阳怪气,只是二人的表现却截然相反,只见老领导一副吃了屎的模样,而宁建国却是饶有兴致的看向马又新。
“马处长堂堂正处级干部,听说身为革委会委员,在轧钢厂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何来小人物一说?”
马又新也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故意为之,完全无视了老领导难看的表情,突然自嘲的一笑。
“不知宁副处长认不认识一个名叫宁跃进的小赤佬,这些天可把我家整的鸡犬不宁啊,您说一个十几岁的小赤佬都能骑在我头上了,不是小人物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