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只要你一举得男,便是二房的功臣。”
姜兴业承诺道,“所有产业,都归你打理。”
除了几个田庄铺子,还有一笔陈氏留下的陪嫁。
如今落在他娘手里,姜兴业会想方设法要回。
不然,这笔银子最终还是会便宜大房。
“老爷,贱妾都听您的。”
陈氏只留下了女儿姜玉珍,眼下音讯全无。
即便是回京,无人帮扶,注定结局凄惨。
芸娘抚着小腹,眼中暗藏算计。
姜兴业无比在意子嗣,只要她顺利产子,得名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再者说,姜家站队成王,万一有意外,芸娘无名无分,免遭牵连。
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没有损失。
暗处,姜霜霜几近作呕。
姜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姜老太太上梁不正。
姜兴怀道貌岸然,黑心黑肺。
姜兴业外表忠厚,内里藏奸。
幸好爹姜兴和随了祖父,没有被养歪。
“他姜兴业眼里只有香火,半点不关心四姐姐的死活。”
姜霜霜反思,真是高看他了。
“等芸娘被送出城,先把人控制住。”
姜兴业要的不是芸娘,而是她肚子里的香火。
生女儿,一文不值。
若生了儿子,便可抓住姜兴业的弱点,威胁他反制姜家。
“还有,在周家别院,姜玉蓉找到我,要与我做一笔交易。”
三千两银子,是姜玉蓉给的敲门砖。
姜霜霜正要与谢昀商议,靠在他怀中道:“根据姜玉蓉所言,她手里有祖父在世时留下的画作。”
在画作夹缝中,藏着证词。
当年云家巫蛊案,无论是云贵妃还是安王,皆被设计陷害。
奈何皇上震怒,连“云贵妃”三个字都听不得。
“祖父一身清正,弥留之际,还惦记为云家翻案。”
姜霜霜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姜兴怀与祖父不是一条心。”
出卖云萦,违背祖父本心。
姜家,正走上一条不归路。
“姜兴怀那等人死,罪有应得。姜家旁支几百口人命何其无辜?”
自从三房脱族,姜霜霜就已经与姜家没了关联。
她从小在北地长大,与族中姐妹不亲,本以为就此一刀两断了。
“得到消息后,反而是哪些不熟悉的族人,派丫鬟来递信,送银钱。”
为求自保,族中的叔婶没露脸。
担心她被谢家厌弃,背地里变着法子的送钱财。
这般,也是冒着风险的。
姜兴怀作为族长,眼里不容沙子。
“姜玉蓉用族人的性命劝我,倒也不无道理。”
谋反大罪,抄家灭门。
那些谨小慎微、安分守己的族人,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却无端被牵连。
“若是爹爹在京城,许是会想办法力挽狂澜。”
穿越后,姜霜霜只想着好吃好喝,当一条咸鱼。
她根本不晓得,这背后风险系数这么高。
“姜玉蓉即便有心扭转,身边有碧衣监视,随时有露馅的风险。”
姜霜霜有些茫然,她并未当即应下。
“姜玉蓉更多的是为自己,关键时刻她定然会出卖别人,并不牢靠。”
有一点,姜霜霜与姜玉蓉不谋而合。
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比旁人的更重要。
牺牲自己去救人, 她做不出来。
谢昀一手拧了拧缰绳,另一只手抚了抚姜霜霜的脸颊。
耐心听她说完,认真地道:“霜霜,一切交给为夫。”
言语间,谢昀感受到自家夫人内心的小纠结。
从古至今,谋反都为重罪。
只抄家灭门,已经是皇上仁慈了。
前朝,株连九族,乃至十族的例子皆有。
提到姜玉蓉,谢昀不自然地一顿,摇头道:“夫人,离她远些。”
这位姜三小姐,仿若瘟神附体。
谢昀本是不信任何迷信鬼神之说,这会儿都已转了口风。
“好。”
有人在前为她遮风挡雨,又在身后托底。
姜霜霜内心平静几分。
她看向周围,发觉周围都是低矮的屋子,距离内城越来越远。
“咱们不回府?”
四周陌生,抬头望,不远处就有一座山。
月光细碎,黑暗中,庄户人家已经陷入了浅眠。
来到偏僻之地,这难道也是情趣?
姜霜霜忍了又忍:“叙白,你该不会把我卖了吧?”
“是,卖到山里。”
难得休沐,若是回府,谢汀兰和谢晗必定来打扰。
谢昀只想找个清净之地,放松身心。
骑马只能到山下,上山的路遍地荆棘,杂草丛生。
谢昀解下包裹,又拍了拍肩膀:“霜霜,为夫带你上山。”
姜霜霜:“……”
她上去后,还有下来的机会?
姜霜霜面色微变,挣扎地道:“叙白,我最近有哪里做的不好?”
她改,肯定改!
若是去悬崖边赏风景,只要谢昀出手,姜霜霜没有把握能重生第二次。
谢昀:“……”
他家夫人,定是又看卷宗了。
卷宗之中,确有男子将妻子带至悬崖后推落的实例。
姜霜霜抿唇,故作不在乎道:“叙白,其实夫妻之间亲热,在山下也可以。”
山里不仅有虫蛇,还有野兽。
黑漆漆的,连眼前人都看不清,毫无体验感。
谢昀揉了揉额角,无奈地道:“夫人,是为夫哪里做的不好?”
他忙于公务,的确疏于对自家夫人的照顾。
以至于,姜霜霜没有安全感。
满脑子都在想亲热,证明他不行?
看来,皇上给的补药,得用上了。
谢昀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
之前萧麒曾提及,一晚上连御七女。
谢昀听后,以为萧麒吹嘘。
现下,他有点拿不准了。
或许,正常男子都是如此。
他可能不太正常。
自家夫人为了维护他的脸面,不好提及。
“霜霜,夫妻之间,除了信任,还需要坦诚。”
娶亲后,谢昀就有了从一而终的想法。
此后二人将共度数十年光阴,若总是藏头露尾,全凭彼此揣测,势必疲惫不堪。
“其实房事上,为夫还可以。”
谢昀想说的委婉些,又担心姜霜霜理解错了。
他之所以停下来,怕伤害她,全靠冷水压制。
“若你略有不满,为夫亦可服些药物调养身子。”
谢昀面色淡然,言语又带着几分诚恳。
一切,以夫人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