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翊,这小家丁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顾愿霖看着双福关门出去,抱着手叹气,“你的白玉簪子算是打水漂喽。”他不禁有些心疼云翊的白玉簪子,他虽不知簪子值多少钱,但看起来好似也是价格不菲。
“这倒是无妨,”云翊低头轻笑,没想到顾愿霖还是个小财迷。他又坐回了椅子上,拿起之前那盏茶,这才说道,“这秋扬枫表面对我们毫无防备,却处处透露着心机。”
“此话怎讲?”顾愿霖凑到了他身边。
“阿愿你看,他本可以派一个得力之人接待我们,却偏偏找了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少年,便是我们想打探什么也打探不出。”
“啊···我明白了,相互试探?若是他派人试探我们,我们定也会从中发现破绽,而若是找一个本就毫无破绽的人来,反而不容易被我们察觉。”顾愿霖经过他这一点,这才反应过来。
“正是,看来这位秋阁主很能沉得住气啊,和那晚杀伐果决的黑衣人倒真有些不似一路。”
“先别想了,吃完饭我们外出查探一番,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顾愿霖边说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阿愿你这是做什么?”云翊刚拿起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一脸错愕。
“先别着急吃,先试试这饭菜有没有毒。”顾愿霖说得认真,他记得电视剧里好像就是这么演的。
这几次下来,都是云翊察言观色,处处提点,顾愿霖本不是爱表现之人,此刻却也有些苦闷自己好似并没帮上什么忙,这才突然想到电视剧中试毒的手段。
“就算下毒……不是也应该下在这茶里吗?”云翊对他后知后觉的举动有些……不解。
“你说得对,这茶也要试试毒。”顾愿霖似是被提醒了,立马将簪子插进云翊面前那壶茶里,云翊伸手欲阻止,还是慢他一步,只得讪讪地收回手。
“呼……没毒!”顾愿霖仔细看着手中仍旧白亮的银簪,放心地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毒,刚才你可是喝了不少茶。对了,你觉得这茶怎么样,可有异样?”
“……”
云翊有些惋惜的看着那壶茶,幽声道:“还不错,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是吗?没喝出来。”顾愿霖嘴中喃喃着,手上没停了试毒的活计,把每个菜都试了一遍。
“没毒,放心吃吧!”顾愿霖像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有些小确幸地说道。“电视剧里都这么试毒,应该是有效的吧。”顾愿霖心道。
“好,那可真是……辛苦阿愿了。”云翊扶着额,看着他这般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秋扬枫既是要试探他二人,定然不会下毒来暴露自己,就算是下毒,也不会……这么明显吧,如此……着实有些愚蠢了。
不过刚才他看顾愿霖这么认真,也没好意思阻止他,想到这,云翊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翊,你笑什么?”顾愿霖夹着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头雾水。
“没有,没笑什么,你听错了。”云翊收敛住了笑容,恢复了那一副正经的神色,“我只是在想,阿愿你的发簪还怎么用?”
他说得一脸认真,顾愿霖也就信了,一边继续干饭,一边随口说道:“待会洗一洗就好了,我也不嫌弃。”
“你不嫌弃的话,用我这个吧。”云翊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根白玉簪。这个玉簪的材质可比刚才那根要好得多,通体白皙,透亮无杂质,任凭顾愿霖不懂玉器,却也知这是极好的白玉。
“不用了,你这……也太贵重了。”顾愿霖可不敢收这礼物,这要放在现代,怎么也算半个古董了,他从前虽然过得艰辛,却也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看阿愿刚才挺喜欢那玉簪的,怎么,这是担心我这簪子来路不正吗?”云翊挑了挑眉,佯装生气地说道。
“不是不是,我就是不好意思收,别生气,我这……我收下还不行嘛。”顾愿霖接过簪子,一下插在了头上。
“我可没生气,阿愿可莫要冤枉我。”云翊扯了扯嘴角,随手夹起一筷子莴笋。
“呵呵,云翊也学会开玩笑了,真是青出于蓝啊!”顾愿霖揶揄着他道。
“不及顾兄。”云翊微微歪过头回道。“阿愿不喜欢吃这莴笋吗?我看你一筷子也没动。”
“谈不上讨厌,”顾愿霖垂眸顿了一下,“只是小时候吃太多了,现在有的选,便不想吃它了。”
“哦。”云翊看顾愿霖放下筷子,便也收了碗筷,“阿愿吃好了吗?我唤双福前来,我们这就前去山庄查探。”
“好,走吧。”顾愿霖起身说道,他早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二人唤来双福,便一同向山庄后院走去。
他们二人所住之处是客房,离前殿不远,再往后走便是更大的一处院落。院子四侧的房屋修得格外精致,气势浩大,唯独中间的道路宽敞空旷,铺着平坦的白石板,只在花坛里种了许多的昙花,并未见其他装饰。这布置似乎太简单了些,反倒与它四周的院子有些不相称。
院子正中有一房间,方正典雅,此刻关着门,像是书房。
“不知这里是何处?”云翊觉得此处有些奇怪,但又想不出是哪里奇怪。
“哦,这里是阁主的院子,平日里我们很少过来,阁主喜静,不愿被人打扰。”双福收了簪子,对云翊很有好感,自是有什么答什么。
“那这里想必是阁主的书房了吧?”云翊指着正中那间紧闭房门的房间问道。
“是的,阁主每日都在里面处理公务,用饭也常常在书房中,很是辛苦。”
“哦?那阁主还真是勤勉,怪不得落霞山庄能有如此盛况。”云翊毫不吝啬地夸赞着,眼睛却盯着那书房,正巧此时有婢女端着饭从中出来,他和顾愿霖不约而同地向两边闪了闪,避开了那书房的视野。
两个婢女端着用过的饭,大概有六七道菜,好些都没怎么动过,不过云翊看到有一道清炒莴笋倒是快要见底。
“云翊,你怎么了?”顾愿霖看到云翊若有所思的表情,附过来压低声音问了句,“可是有什么不对?”
“回去再说,先去其他地方吧。”
“好。”顾愿霖叫过双福,让他再带着去其他地方参观。
云翊沉默着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书房,也跟着走了。
——
昏暗的密室内,仅有几束阳光透过窗户射入。
“看清了吗?今日来的那二人可是昨夜之人?”
“夜里虽暗,但属下看得清楚,就是他二人没错。”暗卫笃定地向面前的红衣男子禀告。
“可知身份?”室内高台上忽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声音极轻而冷冽,但却令人不寒而栗。那人隐在黑暗中,竟是坐在轮椅之上。
“主上恕罪,属下并未认出,二人似乎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并无名气。”
“毛头小子?两个毛头小子便能将你逼退?楚狂刀带不回,悲离心经也未找到,赤影,这便是你办得好差事?真是当本阁主对你们太过纵容!”轮椅上的男子背对着下首二人,看不出面上的喜怒,但这话却夹杂着一股冰冷与狠厉。
那暗卫瞬间变了脸色,像是十分惧怕他,慌忙下跪道:“属下知罪,那楚狂刀中了断命散,必死无疑,属下搜了他的身,确实没找到悲离心经。”
“不过……”他顿了顿,不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说。”
“那个白衣小子为他输入了内力,不知楚狂刀临死前……会不会透露悲离心经的下落。”暗卫将头埋得更深。
“今晚试一试他二人的身手,顾愿霖,我心中已有猜测,至于那云翊……”轮椅上的男子似是陷入了沉思。
“退下吧。”红衣男子摆手道。相比于台上之人,红衣男子的声音倒是温柔许多,给人一种亲切感。
“是。”赤影如蒙大赦,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躬身退出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