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并州刺史元天穆,是北魏皇族出身,和尔朱荣意气相投。
这天,两人又凑在一起密谋。
“洛阳那帮人越来越不像话了,”
尔朱荣拍案道,“不如咱们带兵进京,清君侧!”
元天穆眼睛一亮:“正合我意!”
这时,帐下都督贺拔岳也凑过来:“将军,机不可失啊!”
说干就干。
尔朱荣立即调兵遣将,北边守住马邑,东边堵住井陉,大军整装待发。
说来也巧,就在这节骨眼上,魏主的密诏到了,要尔朱荣进京铲除奸臣徐纥、郑俨。
“真是天助我也!”
尔朱荣大喜,当即任命高欢为先锋,率领大军南下。
这是高欢第一次崭露头角。
走到上党时,又一道密诏来了。
这次却是让他们停止进京。
“这...”尔朱荣犹豫了。
高欢见状,急忙劝道:“将军,咱们现在是骑虎难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尔朱荣一咬牙:“说得对!继续前进!”
第二天,京城传来噩耗:魏主突然驾崩了,说是要立嗣子继位。
又过了几天,更离谱的消息传来。
太后下诏说:“先帝根本没有儿子,那个嗣子其实是皇女。
现在决定改立临洺王世子元钊继承大统,大赦天下。”
这份含糊不清的诏书激怒了尔朱荣,他立刻上表反驳:
先帝突然驾崩,天下震惊。
如今传言先帝是被毒害,臣等疑惑重重——先帝前日还身体康健,隔夜便猝然离世,其中必有蹊跷。
天子病重,为何不召御医?
临终竟无亲信在侧?
如今竟立幼女为储,任由奸臣乱政,简直自欺欺人!
眼下四方动荡,叛军逼近,若朝廷继续任用佞臣、欺瞒天下,必招大祸。
恳请彻查先帝死因,严惩徐、郑等逆贼,另选贤明宗亲继位,方能平息民怨,重振江山!
好的,我来帮你修改这段故事,让它更生动流畅。以下是润色后的版本:
这魏主诩年仅十九岁,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暴毙?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陛下昨日还好好的,今早怎么就......”
宫人们窃窃私语,脸上写满惊恐。
原来,郑俨、徐纥二人见尔朱荣率兵南下,心中惶恐不安。
他们私下找到胡太后密谋:“太后,尔朱荣来势汹汹,若不早作打算,恐怕......”
胡太后冷笑一声:“哀家与那逆子早有嫌隙,不如......”她做了个下毒的手势。
三人一拍即合。当夜,魏主诩饮下毒酒,七窍流血而亡。
“快!立即立新君!”郑俨催促道。
原来太后早有准备。
先前潘嫔生的是女儿,却被谎称皇子,还大赦天下,改元武泰。
如今魏主暴毙,他们干脆将错就错,先立皇女为帝。
没过几日,太后又改口:“这皇女终究不是真龙,不如改立临洮王世子钊。”
这临洮王一脉本已没落。
当年京兆王愉叛乱被削爵,是胡太后追封他为临洮王,让其子宝月袭爵。
如今立的这个钊,正是宝月之子,年仅三岁。
“三岁小儿,正好掌控。”
太后得意地对心腹说。
然而消息传到晋阳,尔朱荣勃然大怒:“荒谬!立个吃奶的娃娃当皇帝?”
当即上书抗议。
胡太后接到奏表,手都在发抖:“这尔朱荣......”
她急忙下诏,追谥先帝为孝明皇帝,庙号肃宗,又大办丧事,想平息众怒。
同时,她派尔朱荣的堂弟世隆带着诏书去安抚:“将军劳苦功高,还请回镇守之地......”
却说尔朱世隆带着北魏朝廷的诏书,一路赶到晋阳。
正巧遇上了他的兄长尔朱荣。
兄弟相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
“兄长,朝廷的诏书在此。”
世隆恭敬地递上文书。
尔朱荣接过诏书,仔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皱起:“这事我不能答应。你也不必回去了。”
世隆闻言一惊:“朝廷本就对兄长有所猜忌,这才派我来传旨。
若将我扣下,岂不是更让朝廷起疑?”
尔朱荣沉吟片刻,觉得弟弟说得有理,便放他回朝复命。
待世隆走后,他立即找来心腹元天穆商议对策。
“彭城王元勰生前功勋卓着,他的三子元子攸素有贤名,不如拥立他为帝?”
尔朱荣提议道。
元天穆连连点头:“此计甚妙。
长乐王素有威望,定能服众。”
说干就干,尔朱荣立即派侄子尔朱天光等人前去拜见长乐王元子攸。
天光见到子攸,开门见山道:“王爷,我家将军有意拥立您为帝,不知意下如何?”
子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故作镇定:“此事重大,容我三思。”
“王爷放心,我家将军已做好万全准备。”天光劝道。
子攸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既然如此,就依将军所言。”
天光等人兴冲冲地返回晋阳复命。
谁知尔朱荣听完汇报,反而犹豫起来。
原来北魏有个传统:册立新君前,要先为候选人铸造铜像。
若铜像顺利铸成,便是吉兆;
若不成,则视为不祥。
“来人!立即为显祖献文帝的子孙们铸像!”
尔朱荣下令道。
工匠们日夜赶工,可奇怪的是,其他人的铜像都铸造失败,唯独长乐王元子攸的铜像一次成型。
“天意如此啊!”
尔朱荣望着子攸完美的铜像,终于下定决心。
他立即召集众将士,高声宣布:“即刻起兵,进军洛阳!”
士兵们整装待发,战马嘶鸣。
晋阳城外,旌旗猎猎,一场改变北魏命运的军事行动就此展开。
世隆回到都城后,草草复了旨。
一听说尔朱荣南下,他立刻慌了神,连夜逃出都城,直奔荣军大营而去。
胡太后接到军报,急得团团转。
她连忙召集王公大臣商议对策,可满朝文武没一个站在她这边,全都低头不语。
大殿里静得可怕,只有徐纥站了出来,一脸不屑地说道:“尔朱荣不过是个小胡人,竟敢带兵造反!
咱们的禁军兵强马壮,守住险要,以逸待劳,还怕他不成?
他千里奔袭,人困马乏,不出几个月,必败无疑!”
——可事情哪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胡太后听了,心里稍稍安定,当即下令:“李神轨听令!
命你为大都督,率军迎击尔朱荣!”
李神轨抱拳领命:“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太后又看向郑先护和郑季明:“你们二人,速去镇守河桥,务必挡住叛军!”
郑先护皱眉道:“河桥地势险要,但兵力不足,恐怕……”
太后不耐烦地挥手:“少废话!立刻去办!”
最后,她转向武卫将军费穆:“小平津交给你了,务必死守!”
费穆沉声道:“末将遵命!”
就这样,胡太后匆匆布置完防线,可她的心里依旧七上八下。
她不知道,这场仗,究竟能不能打赢……
尔朱荣率军抵达河内,立刻派使者秘密前往洛阳,迎接元子攸。
元子攸接到消息,心中忐忑,却也知道机不可失。他找来兄长彭城王元劭和弟弟霸城公元子正商议。
“荣已至河内,我们若再迟疑,恐夜长梦多。”元子攸低声说道。
元劭点头:“不错,趁洛阳尚未察觉,我们速速渡河,与荣会合。”
当夜,三人悄悄离开洛阳,从高清渡口渡过黄河,直奔河阳。
尔朱荣的将士们见到元子攸,纷纷高呼万岁,声震四野。
元子攸心中稍定,知道大势已成,便率领荣军再次渡河南下。
一路上,他迫不及待地称帝,筑坛受朝。
“陛下,此举是否太急?”元子正低声提醒。
元子攸摇头:“乱世之中,先立威名,方能服众。”
他封元劭为无上王,元子正为始平王,尔朱荣则被任命为侍中,统领内外军事,兼尚书令、领军将军,封太原王。
“尔朱将军,朝廷安危,全赖你了。”元子攸郑重说道。
尔朱荣抱拳:“臣必竭尽全力,助陛下平定天下!”
随即,新帝传诏四方,命令各地归顺。
郑先护一向与元子攸交好,见大势已去,便与郑季明商议。
“城门一开,你我便是功臣。”郑先护低声道。
郑季明点头:“与其死守,不如迎降。”
于是,二人打开城门,迎接尔朱荣的军队。
费穆见状,也赶紧递上降表,表明忠心。
李神轨见势不妙,连夜狼狈逃窜。
消息传到洛阳,徐纥慌了神。
“完了,全完了!”
他咬牙道,“胡太后靠不住了。”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来人!
拟一道假诏,就说陛下有令,开殿门!”
手下人不敢多问,照办。
徐纥直奔御马厩,挑了十匹好马,带上家眷,头也不回地逃往兖州。
郑俨也不甘落后,心想:“徐纥都跑了,我还留在这儿等死?”
他二话不说,收拾细软,溜回老家去了。
胡太后一觉醒来,发现身边两个宠臣全跑了,顿时慌了手脚。
“这两个没良心的!”
她气得直跺脚,“平日甜言蜜语,如今大难临头,跑得比谁都快!”
她急得团团转,忽然灵机一动——出家!
“快!传旨,让所有后妃削发为尼!”
她厉声下令。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敢违抗。
胡太后拿起银剪,对着铜镜,狠心一剪。
“咔嚓——”青丝落地。
她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喃喃自语:“这下……总该没事了吧?”
然而,尔朱荣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一面派人去迎元子攸登基,一面派兵闯入宫中。
“太后何在?”
骑士厉声喝问。
胡太后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军,哀家已出家,前事皆因奸人蒙蔽……”
骑士冷笑:“这些话,留着对河伯说吧!”
说罢,不由分说,将她和幼主元钊一同押往河阴。
百官们早已恭候多时,手捧玺绶,准备迎接新君。
胡太后见到尔朱荣,还想求情:“大将军,哀家知错了,都是徐纥、郑俨害的……”
元钊年纪尚小,吓得哇哇大哭。
尔朱荣听得心烦,猛地起身,挥手道:“拖下去!”
左右立刻上前,架起太后和幼主,径直走向河边。
“扑通——”两声水响,河面泛起涟漪,很快恢复平静。
尔朱荣望着河水,嘴角微扬:“河伯若想娶妻,倒还凑合。”
费穆悄悄走进尔朱荣的营帐,四下无人。
他压低声音道:“将军,您麾下兵马不过万人,如今长驱直入洛阳,兵不血刃就拿下京城,未免太容易了。”
尔朱荣眉头一皱:“哦?你的意思是?”
费穆凑近一步,声音更低了:“洛阳城里,文武官员数百,兵民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若知道您的底细,必定轻视您。
若不趁现在大杀一批,换上自己人,只怕您日后北归时,还没过太行山,内乱就要爆发!”
尔朱荣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找来心腹大将慕容绍宗,把费穆的话复述了一遍。
慕容绍宗听完,立刻摇头:“将军,胡太后荒淫无道,宠信奸佞,祸乱天下,所以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地起兵讨伐,入京清君侧。
可若不分忠奸,滥杀无辜,天下人必定失望,反而对您不利啊!”
尔朱荣沉默不语。
慕容绍宗上前一步,郑重道:“将军,请三思!”
费穆在一旁冷笑:“妇人之仁,只会误事!”
慕容绍宗毫不退让:“滥杀无辜,才是取祸之道!”
尔朱荣目光闪烁,显然内心挣扎。
费穆见状,再次进言:“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慕容绍宗急了,高声道:“若失人心,纵有千军万马,又有何用?
恐天下失望,反与公有不利,请公三思!”
营帐内,一时寂静无声。
尔朱荣不肯听从劝谏,反而假意邀请新主子攸到陶渚会见百官,只说当天要举行祭天仪式。
百官们不知是计,纷纷赶来。
谁知刚聚齐,荣突然一声令下,骑兵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将百官团团围住。
“诸位大人,”尔朱荣骑在马上,冷笑着高声道,“国家动荡,肃宗暴毙,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朝臣贪赃枉法,不能辅佐明君!
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这话一出,王公大臣们才恍然大悟,个个面如土色。
丞相高阳王雍颤声道:“尔朱荣,你这是要造反吗?”
尔朱荣根本不答话,一挥手,骑兵们立刻冲入人群。
刀光闪过,一颗颗人头落地。
从丞相高阳王雍开始,到司空巨平公钦,再到各位王爷,凡是姓元的皇亲国戚,一个不留。
左仆射元顺厉声喝道:“尔朱荣!
你滥杀无辜,必遭天谴!”
话音未落,也被一刀砍倒。
不到一个时辰,两千多名官员倒在血泊中。
这时又来了一百多个迟到的官员,也被骑兵团团围住。
尔朱荣狞笑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谁能写出禅位诏书,我就饶他不死!”
话音刚落,侍御史赵元则立刻喊道:“我能写!”
他哆哆嗦嗦地爬出来,荣果然放过了他。
“看到了吗?”荣对士兵们喊道,“元氏气数已尽,尔朱氏当兴!”
士兵们齐声高呼万岁。
随后,荣派了几十名武士闯入行宫。
彭城王劭和始平王子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乱刀砍死。
尔朱荣又强迫子攸搬到河桥,软禁在帐篷里。
这一连串的杀戮,比当年的董卓、朱温还要狠毒。
子攸被囚禁在帐篷中,望着远处的火光,喃喃自语:“难道天要亡我大魏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