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小冬的建议下,几个人买了五斤猪肉五斤猪板油,几个装油的陶罐,打了两把砍刀。
又买了几斤棉花和几尺上好的麻布。
刘树这回没拦着,刘小冬买什么他就往筐里装,装好后拿稻草一盖什么都看不见了。
刘小冬又去药房问有没有药酒卖,药房的伙计说没有,她只得悻悻而归。
“冬妹,你买药酒做什么?”刘小秋有点不解。
刘小冬说:“奶奶手骨头疼,我想买些药酒给她抹手。”
赵来英关节疼痛难忍,刘小冬猜测可能是风湿性关节炎,所以想买药酒给她搽,缓解疼痛。
刘小秋欣慰不已,见刘小冬没买到药酒有些失落,抱着她安慰道:“没关系,以后我多做些活,不让奶奶干活,她就不会疼了。”
刘树有些震惊刘小冬能想到他娘的手疼。
他眼睛有些湿润,在拿到钱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不是他娘,不是他爹,不是他老婆,甚至不是他孩子和侄子侄女,而是要存起来等以后老了逗孙子。
见自己女儿这般孝顺,顿时在心里咒骂自己畜生不如,还不如一个九岁的孩童,狠狠地在心里给了自己几巴掌。
于是后面他又带着孩子们买了一些东西。
全都是刘小冬买的。
最后还买了两包点心,加上县令夫人送的四包,一共六包。
四个人下午很早就到家了。
一回家就不停地往从筐里往外面掏。
看的一家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然后一家老小就挤在厨房里听刘树讲述今天的离奇经历。
刘小冬拆开县令夫人给的点心投喂给小月和小小,笑着看他爹在那里绘声绘色地表演。
时不时的,刘小夏和刘小秋还会捧哏。
“你们还见到县令夫人啦!她长什么样子啊?”
“没想到这柿子方子也能卖,竟然还能卖四十两!啧啧。”
“什么?县令夫人要花八十两买?那怎么不多卖点?”
“啊,这样啊,要留条路?”
“以后能跟县令夫人做生意?她都把做柿子方子买去了,还会买我家的柿子吗?”
……
“你买这么多猪肉做什么?我们哪里吃得掉?坏了怎么办?”
“这棉花太精贵了,我们哪里用得到,往年用芦花也是一样的,太浪费了,刚有了钱就乱花。”
…………
一直说到王冬麦开始烧肉做晚饭,一家人还意犹未尽。
刘小月听得津津有味,也吃的满嘴甜,心里幻想着县城的好,想着自己也能去一次县城就好了。
最后刘小秋说到刘小冬要给奶奶买药酒治手疼的时候,赵来英老怀感慰,眼泪控制不住地断线似的掉。
她一把把刘小冬抱在怀里,哽咽着说,孙女长大了。
搞得刘小冬鼻头酸酸的。
在刘小冬的建议下,分了两斤猪肉,两斤猪板油,拿了三包点心给外祖家。
自从她被雷劈后,外祖母可是见天的就送鸡蛋过来。这些东西根本就还不掉这份情。
三包点心有两包是县令夫人给的,一包是她们自己买的。
趁着天没黑,肉在锅里炖着,王冬麦和刘树一起带着东西去了娘家。
“你这是捡到钱了?买这些东西往这里送?你家还有几个孩子呢,我哪里能要你的东西。”
王母徐氏看刘树从筐里掏出来的肉和点心,震惊中连忙拒绝。
王冬麦父亲王满也有点嗔怪这个女儿太随意。
“你还有自家公婆孩子,一大家日子过得比我们还不如,哪里就送这些过来了。我们不能要。”
她弟王冬粮把这些东西往刘树的筐里装。
弟媳秦氏挺着个大肚子走出来,没好意思说话。
倒是四岁的小侄子看到点心有点馋,拉着她奶奶的手摇啊摇。
王冬麦见她娘家一家人是个听不进去话的,刘树往外拿,王冬粮往里放,两个人你来我往跟斗架的公鸡一样。她一气,把点心袋子一撕,往桌子上一推:“袋子烂了,拿不回去了。”
然后拿出一块递给小侄子。
小侄子立马接过,看着自家姑姑俩人狡黠地偷笑。
王家人这才作罢。
“娘。这就是我不想走娘家的原因,带个什么东西过来都要三送四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的金银呢。你们每次给我东西我可都是拿的爽快的。”
王冬麦把肉递给徐氏:“这些肉炒出来一大家子添点油水,猪板油炼出来煮菜的时候点一些,正好茭白能吃,切成丝用猪油炒着吃,特别好吃。弟妹月份大了,要好好养身体,孩子生下来身体才壮实。”
“都是一家人,别推来推去的,烦人。”
王冬麦一发话,王家就在没人说话了,徐氏忙把肉拿进厨房,准备做起来。
弟媳秦氏心里笑了笑,她婆家几个人就是这样,生怕自己吃别人一口饭,但自己对别人又大方的不得了。
家里就只有这个大姑姐能治得了。
秦氏拉着大姑姐进屋子里说了一会话,刘树就跟王冬粮和老丈人聊了一会做柿饼的事。
这几天,王冬粮按照王冬麦说的,也去山上摘了一些柿子回来。
秦氏把柿子皮削得干干净净,全部都铺在芦苇席上晾晒。
三张席子晒得满满的。
“没事继续摘,继续晒,越多越好,过几天芦苇筐就编起来,等晒好了就直接收起来。”刘树建议。
他在听刘小冬说的制作柿饼的步骤中就是这么说的。
王冬粮点头答应:“反正现在也没事,我天天就摘柿子。”
对于王冬麦的建议,王家压根就没多问就答应了。
不会做?不怕,有女儿教。
怎么卖?不怕,有女儿在。
管他做成什么样,哪怕王冬麦说过不一定做出来,他们也无所谓,反正就是个摘削晒的事,比种田可轻省多了。
王冬麦和刘树没多做,天黑了就回家了。
买到漤柿子方子之后,宋若梅便派人快马加鞭将制作方法送去了北方朔阳府的娘家。
她记得,朔阳的柿子可还青着呢,要等到十月底才开始变黄皮。从当河县去朔阳府,快马加鞭只需要七日便能到,若是昼夜不停,四日就能赶到。
为了稳妥,宋若梅没让昼夜不停。
有了这方子,她娘家那几座山头的柿子就不会再只当做羊食料了。
若是这方子一举成功,那她宋家在朔阳府便能重回往日的辉煌。
宋若梅心内隐隐有些激动,下意识地在袖子里攥紧了拳头。
杜婆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小姐,别担心,一定会好的。”
宋若梅轻叹一口气:“杜姨,你说,我是不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连一个九岁孩子的话都信。今天她们走后,我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怕,你说要是……”她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杜婆婆轻拍着她的背,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心疼道:“姑娘,柿子我们买了两回了,你要相信老奴的眼光。而且上回那小姑娘还说过段时间要卖柿饼,我们就且等着吧,一定会好的。”
宋若梅在杜婆婆的安慰下,抑郁的心纾解了不少,于是转而关心起了自家相公这几日的动向。
杜婆婆便说还跟以前一样。
宋若梅便了然了。
她相公被贬到当河县已经快一年了,至今还是不能完全插手当河县的事务。
前段时间因为粮税的事,他强势介入之后,这几天就又被县丞相和主薄明里暗里的坑了几次。
虽然相公几次堪堪躲过,但后面的日子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总不能都这么提心吊胆地活着吧。
她宋若梅不甘心,别人争斗,凭什么拿她家当软柿子捏,她发誓总有一天要亲手把巴掌打回去。
于是她吩咐杜婆婆:“去,给那几家都送个两斤的柿子,让他们吃了嘴里甜心里苦。”
杜婆婆笑着应下,转而去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