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水镇商队的宴会吃完,这个年也就要临近了。
大周延康三十二年,已经不剩几天了。
今年房家洼各家是有存粮有存钱,所以在吃喝上,那是有很多选择。
十一月底腌了腊肉,做了腊肠,咸鱼。期间还腌了腊鸭,腊鹅,再加上之前腐乳作坊留下来的腐乳和变蛋,家家户户都有了不少腌菜。
菜园里的白菜,萝卜,蒜,葱,各色蔬菜,甚至还有暖房里的豆芽。
房家洼货郎队头几天就说了,豆芽年前供应到二十八,年后元宵节过后再继续售卖。
这几天房家洼人都跟着刘家学做包子呢。
用老面酵子发面的技术,村里人是都跟着学会了,但是要说做包子,那也不是人人都会的。
别的不说,就是要包好包子,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刘家人其实也不会,但是有刘小冬这个理论大师在,多试几次,经验就总结出来了。
所以刘家敢教人做包子,纯粹是因为私下试做过很多次了。
这样又折腾两天,货郎队已经停工了,房家洼各家也飘出了包子香。
刘家的包子馅,都是用腊肉炒出来的马齿苋干,里面添了很多炒出来的鸡蛋碎。
腊肉添的多多的,腊肉的油香被马齿苋干吸收干净,包子馅料包起来不会觉得特别湿,吃起来又特别香。
其他人家夏天的时候没晒马齿苋,这会子都包的是白菜鸡蛋腊肉馅,和鸡蛋荠菜肉的。
各家又相互赠送了一些包子,主打一个什么口味都尝尝。
赵小狼和赵老爹家里被送了一大筐包子,直接够父子俩吃到元宵节了。
包子的出现,令房家洼各家的餐桌上多了一道靓丽的饭菜,但饺子的出现,又给房家洼人的吃食单子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年三十,各家各户早早就做了一大桌子喷香可口的饭菜,趁着天还没黑,早早地吃完年夜饭,然后去各家相互拜年,拎着自家准备的果干和点心,有说有笑地欢度新年。
赵小狼父子俩被刘礼夏和刘树接到了刘家,本来石大要接他俩去石家,被赵老爹婉拒了,结果石大刚走,刘树叔侄就直接来把俩人架过去了。
父子俩无法,只得在刘家过了一个年。
这个年,也是赵家父子两人过得最温馨最好的一个年。
第二天大年初一,按习俗这一天不走亲戚不串门。到初二,才开始走亲访友拜大年。
刘树带着王冬麦以及四个孩子一起去给外祖父外祖母王满和徐明康拜年。
为啥四个孩子呢,因为刘枕月也被拉过来了,但是刘礼夏没来。
当真这孩子就是王冬麦一手带大的,往年也都跟着她一起走娘家,今年更是不会落下。
只是不巧的是,王冬粮也带着秦容和儿子女儿回娘家去了。
不过这都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了,王冬麦对自己娘家熟悉的很,不过是借着初二这个日子来娘家大吃大喝一顿而已。
王满和徐明康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四个小孩一人一个,虽然刘礼夏没来,但他的红包也没少,交给刘枕月让她带给她哥。
一家人欢天喜地地过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赵来英说刘礼夏已经自己先去外祖家了。
往年,每年年初三,刘树都会带着刘礼夏和刘枕月兄妹去他们的外祖家拜年。
按当河习俗,母不在,父携子初二拜丈人,父母俱不在,由叔伯携侄初三拜丈人;子十五,初二拜外祖。
于是刘礼夏便在初二的时候独自去了外祖家。
只是他这一去,三天都没回来。
初二当天下午,刘树带着妻儿一起从丈母娘家走几步路回到家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刘礼夏背着准备好的年礼独自一人去了外祖家。
考虑到他已经十五岁了,家里人也没过多在意这件事,只有拿着他红包的刘枕月想着晚上等她哥回来就把徐外祖母给的红包交给他。
可当天晚上,刘礼夏没回来。
刘家众人在初三早上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没多想,只觉得可能刘礼夏外祖见自己外孙长大了,生活条件也好了,想多留他一夜。
初三过去了,初四晚上天黑,刘家还是没等到刘礼夏回来。
刘礼秋感觉不对劲:“谁不知道他那个外祖家,向来是不喜欢他的,怎么可能一下子留他在家过三天呢?”
刘树想得比较简单:“许是见他带的东西多,良心发现了?”
王冬麦一听觉得不对,担忧道:“要是这么说,那礼夏指定是被拘住了,他那两个舅舅指不定想从他身上抠些银钱下来呢。”
刘枕月低头默不作声,但小脸上满是忧虑,她最是知道外祖家两个舅舅的德行的,她担心她哥真的被那两个舅舅绑在家里不放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她哥去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带银子,不过就算没有银子,他现在穿的羽绒服也是精贵的东西,被舅舅们或者那两个大表哥看上,也只有脱下来的份。
刘家一家,气氛凝重地过了年初四,到了初五一早,刘树决定去刘礼夏外祖家看看。
刘枕月也要跟着同去。
王冬麦有些不放心,想把侄女劝住,但刘枕月主意大,劝不住,没法,刘礼秋最后决定跟着去。
刘树带着女儿侄女出来房家洼,剩下的刘家一众人目送他们爷三个走到看不见人影。
刘礼夏一直不回家,一开始确实被外祖留了下来,但第二天,他就发现二舅家的大表妹不见了,问二舅,支支吾吾说不真切,等他几步去到二舅家的时候才发现,大表妹已经在年前被二舅舅给卖了。
刘礼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怒吼着又问了一遍,二舅被他的气势吓到,支支吾吾地不敢说,是六岁的小表妹从屋里跑出来,哭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刘礼夏还没听完,一拳头就打到了二舅的脑袋上,这一拳打得他这个混账二舅头晕眼花,当即倒地哭嚎起来。
刘礼夏抱起哭成泪人的小表妹往里屋一看,昏暗又难闻的里屋,二舅妈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刘礼夏怒不可遏,又出去踢了这个混账二舅两脚,正准备踢第三脚,就被赶过来的大舅和二表哥拉住了。
刘礼夏怀里还抱着小表妹,没办法支开这两个该死舅舅和表哥,只得朝他二人一人一脚狠踢,踢得父子俩嗷嗷直叫。
“到底怎么回事,要是不说清楚,今天我就把你们家屋子全掀了。”
刘礼夏中气十足,怒不可遏地朝两个舅舅和表哥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