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
萧天祁以谋害先帝的罪名被关押在了天牢,百官被召进皇宫时,已是傍晚了。
帝王更迭,萧知行没有任何悬念的被拥立为帝,也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先登基了。
在这之后,远在北城的祝梧桐也终于带着孩子们荣入王都。
凤王爷夫妇没有回来,继续驻守北城。
萧慕汐也没有回来,她嫁给祝书砚后,就陪着他一起驻守在了白云城。
祝梧桐是萧知行唯一的发妻,又为他生下三个儿女,理所当然的被立为后,她回宫后的第三日,就举行了立后称帝大典,并在这一天立了儿子萧佑麟为太子。
愿望终于达成了,坐在凤栖宫里的时候,祝梧桐内心少了一些想象中的兴奋。
时至今日,萧知行身上的蛊也没有解开,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活得压抑又克制。
她不敢靠近萧知行,不敢撩拨他,怕他那条血线会生长。
可想到他对自己的感情也不如从前热烈时,也让她又有种无力感。
他不能爱她,两人甚至不能常在一处,她却连怪他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帝后本该在一处歇息,她却只能独守凤梧宫。
她守得了,小公主羽裳可守不了,她缠着母后道:“娘亲,娘亲,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回来的这三天,她还没和爹爹好好吃过饭呢,晚上也没在一处睡。
母亲说爹爹忙!
祝梧桐纠正她道:“以后要改口叫父皇了。”
叫了这么久的爹爹,她一个小娃娃一时之间改不了口,但还是乖巧的道:“母后带我去见父皇后,我就改口。”
祝梧桐不想去见萧知行,今天是立后大典,她忙到现在也累得不行了,现在被女儿缠得没办法了,只好让晴空和余霞把她送过去。
王都的气温可比北城暖和多了,小公主是坐着步辇去的。
行在宫里,她左看看,右看看,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时,样样都美丽。
她被抬到永乐殿的时候萧知行正在看折子,今天举行过登基大典,明天过后,他就要赏赐百官了。
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要封王。
两位妹妹,要封公主。
伺候的公公来报,说小公主来了,他立刻放下折子,让宣。
“儿臣拜见父皇。”
豆芽似的女儿走进来有模有样的先行了跪拜礼,萧知行看着她目光柔和,道:“快起来,过来。”
羽裳便起了身,走到父皇面前,被他抱在了膝盖上。
每次看到这张小脸,他都会忍不住想,和她的母亲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祝梧桐。
他想到今日她被封后时的模样,心里又软了几分。
他的妻子向来是个懂事的,自从他身中蛊后,便疏远着她。
她内心自然是委屈的,可还是克制着不靠近他,远着他。
她克制又压抑着的模样,他并非不怜惜。
偶尔回来看望她,两人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干柴烈火之下,难免放纵。
放纵过后,再次疏远。
可每一次放纵过后,她带给他的都是回味无穷。
“父皇,你好久没和儿臣母后在一起了,咱们去找母后吧!”
她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她睡中间,父皇母后睡两边,这会让她幸福好几天。
萧知行点了头,“好,去找母后。”
他抱起女儿,步行去了凤梧宫。
祝梧桐闻听后快步迎了出来,行了礼:“妾身拜见陛下。”
萧知行道:“免礼,摆膳吧!”
祝梧桐考虑到两个儿子也与他好久没在一起了,问道:“要不要把佑麟和佑煦叫过来一起用膳?”
萧知行颔首,她也就让人去请两个儿子过来。
一家五口坐在一起用膳,佑麟还是和往常一样话不多,安安静静的坐在母后旁边,父皇旁边坐的是姐姐羽裳。
多出生片刻,就占了个长姐的位份。
佑煦在父皇面前话也少了,父皇看起来并不太好亲近的样子。
他们与父亲见面的时间也少,就算他回到府上,也是被姐姐缠住了,他们两兄弟都得靠边站。
羽裳很会讨巧的说:“父皇你多吃一些,你都瘦了。”
“母后你也多吃一些,你也瘦了。”
这么小的人儿就知道关心父皇母后了,立刻逗得两人多吃了一碗饭。
等用过膳后,宫女太监也就过来领着佑麟和佑煦离开了,送往他们自己的宫殿歇息。
只有公主有此殊荣,睡在父皇和母后的中间。
躺在中间的时候,她笑眯眯的道:“父皇,我们以后都住在宫里了吗?”
“嗯,羽裳可喜欢这儿?”
“喜欢,儿臣可喜欢了,这里不冷。”
想到女儿一出生就过上了逃亡的生活,一路逃到北城,一年四季没过几天暖和的日子,萧知行的心里对女儿满了怜惜。
父女俩在一起说话,祝梧桐和往常一样靠在一旁听着,陪着。
过了一会儿,孩子困倦了,也就睡着了。
萧知行等羽裳睡着后也就坐了起来,看向祝梧桐,她人睡在里面,见他看过来也就起了身,有些事情两人早就不言而喻了。
这么久没在一起了,都想发泄一番。
他也不是非得有爱,才能发泄。
祝梧桐移到他身边,顺从又乖巧的攀上他怀里,被他抱了起来,一路亲着她,离开了寝屋,来到外屋。
祝梧桐却意外的发现他手臂上的血线又短了。
他控制不了他的身体,却能控制他的心。
祝梧桐心里隐隐作痛,突然意识到和萧知行在一起,实在也是痛并快乐着。
明知他并不会付出真感情了,可和他在一起,她还是会觉得很快乐。
他只把她当作一个发泄的物件了吧!
这个发现让她有一瞬间破防了。
她有自己的骄傲,尊严。
在叫了三次水后,萧知行没留在她这里休息,和她道:“辛苦你了,早点休息。”
伺候他的确是一件顶辛苦的活。
他这个人向来体力惊人,花样百出,每次不折腾一个时辰不罢休。
他转身要走,祝梧桐突然就奔向他,拦腰抱住了他。
她想他,是内心的想念,他给不了的想念。
就算两人在一起做了最亲密的事情,依旧无法让她满意。
她要的是他的心。
“伯棠……”她低喃出他的名字后,声音微微哽住,便不再言语。
萧知行轻轻抱住她。
他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他知道,但给不了。
从刑寂和阎舟的口里,他听过许多关于他们的过往。
过往之事,他记不起,但也并不反感这些过往,甚至还挺喜欢和她在一起做这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再喜欢,也要控制。
除非他不想活了。
他得活着。
他有三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会让他心动的妻子
就算忘记与她有关的一切,她还是能轻易挑起他内心最柔软的一角,让他对她心存怜惜。
可一旦怜惜她,对她动了一些情,那条血线就会提醒他,让他的心像被蚂蚁在嘶咬。
他的疼,无法言喻。
他在祝梧桐眉心上印下一吻,到底是一言不发的走了。
再次回到永乐殿,坐下来,他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条红血线,它在他手臂上反复的跳跃,一会上一会下。
一会短,一会长。
她是他的妻子,三个孩子的母亲,他对她的喜爱,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何况,他们身心灵是那样契合。
她受尽感情的折磨,他何尝不是受折磨,这条血线就像悬在脑袋上的一把剑,让人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