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纤弄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更是让赵行渊气上心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分明被气得说不出话的人是他,这个亲妹妹还在说他记错了。
赵九笙见他站在那里脸色难看,又一言不发,也无心再与他多说什么,摆摆手说了句罢了。
转头对司晏礼道:“我们去吃饭。”
司晏礼温柔一笑,“好。”
司晏礼转身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赵行渊,满眼嘲讽之意。
仿佛在说:你看她信我还是信你?
赵行渊本就满腔怒火无处宣泄,见他明目张胆的嘲讽自己,气得失了修养,说了句卑鄙。
司晏礼转头便对赵九笙低声说,“也不知我何时得罪了他。”
他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赵行渊能听见。
赵行渊气得险些吐血,他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分明昨夜那司晏礼还言辞狠辣的说过那些话,今日在赵九笙面前,竟做出如此委屈模样,实在可恨。
偏偏赵九笙就还信他。
“无需理会,我们与他本就不会同行。”赵九笙头也没回。
于她而言,赵行渊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不会再愿意浪费时间与他有什么牵扯。
司晏礼低低的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翘,眼里是藏不住的窃喜神色。
赵行渊见赵九笙冷淡的说那两句话时,都未曾回头看他一眼听他的分辩,气得把手中剑都扔了。
“他那种做派与卑鄙小人又有何异?”眼见着两人消失在廊下,赵行渊平复了心中怒火,才铁青着脸说了一句。
“哥哥你消消气。”林纤弄给他胸口顺着气,一边好声好气的劝着他。
听到她喊哥哥,赵行渊拉开她的手,心中虽没有真的与她计较,但也故意板着脸,“方才你都不敢在她面前叫我哥哥,这会儿倒想起我是你哥哥了。”
林纤弄一脸无奈的摊开手,“哥哥,看样子阿九对你印象不怎么好,你就别凑去惹她烦了,我跟阿九还要做朋友,要知道你是我哥,她没准也就不理我了。”
“咱俩在外就别说是兄妹,我叫你名字,你也叫我名字就行。”
赵行渊冷笑一声,“迟了,昨晚我就跟司晏礼说了我们的关系。”
林纤弄气得跺脚,“你怎么这么卑鄙!”
赵行渊转过脸,他怎么就卑鄙了?
“是司晏礼问的。”
林纤弄左右看了几眼,又气又怕被人听见了,咬牙切齿的扯着他袖口,“你就不能说我们是表的吗?”
“没看出来,比起跟赵姑娘交好,你更不愿认我这个亲哥哥。”赵行渊抽回袖子,弯腰捡起了剑。
林纤弄气鼓鼓的瞪着他,“你管阿九对你印象是好是坏做什么?反正你也是要跟祖父定的人在一起。”
“别想着阿九还能对你高看一眼,还有我刚刚也听见了,你想举荐阿九进宫。”
“你做个好人吧,别说阿九的本事了,就她那相貌,你一举荐,咱们那风流爹没准就要来一句有功当赏,把人昧进宫了,缺不缺德啊你,她才十六,比你还小四岁。”
“人家都说男人了解男人,咱们那风流爹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吗?”
赵行渊怔住了,他一时没想到,他知道她在外与他是永远也不可能有交集的,如果在皇城,那他……。
果然卑劣呢。
自己的命运早已被他祖父安排好了,能让他选择的事少之又少,他也从来没想过身边留下谁。
这次他竟然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就存了私心。
“很多事,由不得我。”赵行渊垂眸掩下眼中痛色,他位于那个位置,却可笑的并没有太多选择。
“你不想也找了这么多年,其实那也已经成为了你的执念。”
林纤弄踮起脚想拍拍他的头,结果手滑拍到了他的额头,连忙远离了他两步,嘴里飞快的说着,“阿九很好,你会感兴趣也合乎常理,但倘若那位小公主与阿九同时遇到危险,你选谁?”
赵行渊沉默了。
前朝公主在他心中,一直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从幼年时,就被告知,那是他未来的妻。
他只能对她一人动心。
所以这些年,在皇城待的时间极少,大多时候他都在各地寻找她的踪影。
也默认自己只能对那位前朝公主动心。
这些年他一直做的都很好,没有谁能勾起他的情绪,也没有人能令他感兴趣。
可赵九笙的出现,就像一团火焰,轻而易举的就在他眼里出现得浓墨重彩,即使她离开之后,也会留下她的痕迹。
他对她产生了兴趣,很想知道她的事。
他不知该如何表述那种感觉。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还是回答了。
他知道赵明姝是他的宿命,他必须选择。
但他却在林纤弄说的假设里,不肯松口丢弃赵九笙。
林纤弄最是了解他,对他这种回答算不上满意,轻哼了一声,“还是离阿九远些吧,你去找你的人,我去跟着阿九。”
赵行渊一听她去跟赵九笙就皱起了眉,“那司晏礼心思重,又会演戏……。”
林纤弄挤眉弄眼的看着他,“哥哥,比起演戏,妹妹也不差。”
赵行渊蹙眉看她,林纤弄拍了拍自己胸膛,语气得意,“宫里出来的孩子,不会演戏是活不到这般年纪的。”
“去年风流爹生辰,你不是回来了吗?还遇到了十六弟,你给了他一个布老虎。”
“前脚他欢欢喜喜谢了你送他的礼物,后脚你一走,就将东西丢在地上踩。”
“见着我出现,又赶紧把东西捡起来,说自己手滑弄掉了,抱着那布老虎亲了一脸灰。”
“宫里是会吃人的,像那些姐姐妹妹更是如此。”
“乖巧,懂事,聪明也要分场合使。”
即使她母亲是皇后,兄长是太子,她们身为女子,也有她们的战场。
“对不起,妹妹。”赵行渊抬头揉了揉林纤弄的发顶,眼神内疚极了。
林纤弄豁然的哎了一声,“不过也没关系,幸好你不在,我才能这么聪明。”
赵行渊在心底叹息,他是储君,底下还有那么多弟弟,他们又岂会服他?
就连他的父皇,对他也是忌惮多于喜爱。
毕竟,他父皇登基,他皇祖父就让他做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