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考核结果出来了,赵九笙跟闻思语通过了考核。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着深蓝色长袍,女医们以浅蓝色为底色,因女医不多,特意还过问了她们想在袍子上要的花样。
赵九笙想了想,便报了紫花地丁。
闻思语报的是百花丹。
赶制也要两三日才能做好,这几日便让她们先回家同家人相聚。
司晏礼这几日在家磨砺厨艺,还请了师傅学做菜。
今日赵九笙回来,司晏礼为她做了顿丰盛的饭菜,厨艺较之之前,简直天壤之别。
司晏礼几日没见她,忙活着做出一顿饭菜后,坐在桌上反倒自己没怎么动筷,只顾看着赵九笙了。
“我没事,也没有被为难,考核的题并不难,我顺利通过了。”赵九笙轻柔笑着给司晏礼夹菜,她知道他在担心。
“我跟闻思语作为医女,一开始难免被人盯着,你若也去了宫中,我外面就没人可助我了。”
她知晓司晏礼认为不能帮到她在自责,但司晏礼在外,她还有重要的事交给他做。
司晏礼听到助我两字,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些,能对她殿下有用就好。
若不能帮她,他只会觉得自己无用。
“夜里当值时间也多,能入宫也就方便多了。”
苏砚尘在宫里也有人,到时候入宫了可以为她打掩护。
司晏礼端起饭碗,“宫中多凶险,您刚入宫若是留在宫中值夜就不要先去查,自身安全才最要紧,待安稳些再去查会妥当些。”
毕竟刚进了太医院,有人会盯着也是难免的事。
赵九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暴露身份也会连累苏砚尘,毕竟是他提议女子入太医院的。”
“我也不是每日都当值,刚开始信我之人不多,值夜这种事也不会托付给我,回来的时间会更多些。”
“如今我入太医院,祖母若是留意便能知晓,在外要费心你帮我留意她了。”
司晏礼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她肯把这件事交给他,证明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一如从前了。
“您放心,我会的。”
赵九笙见他神色隐隐有些激动,不由劝道:“你许多年没见过祖母,找她也有难度,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首要,有了线索或是要去远处都先等我回来告知我再议。”
而且她已经暴露在他们视野里。
如苏砚尘所说,太上皇没有要杀她之心,反而还定下凌叙白跟她的婚事,那么杀她就矛盾了。
那么其他人又会是谁?
没有死的张固?还是当年替她祖母在御书房纵火的春安?
那些一路追杀她的人从何处知晓她相貌,这一点也着实可疑。
如今她入了太医院,等于在明处,暗处里的人不会不做提防。
皇后应该是盼着她出现的,毕竟她出现,也意味着凌叙白的位置坐的更稳,毕竟对他们而言是这样。
他们自认为没有做那个亲手杀了她父皇母后的人,如今身居高位,反倒认为让太子娶她是恩赐,未想过她会恨,会怨。
因此也不可能派人追杀她。
贵妃这几日在那里也没有表露出可疑形迹,偶尔看向她,也唯有女子的嫉妒之心。
她若知晓自己身份,可能会想杀了自己。
宫里既有能力派人去追杀她,且又算是站在凌叙白那一边的人,还需排查。
入太医院就要做全身检查,包括皮相,所以她无法易容入宫。
但顶着这张脸入太医院,暗处的人就算想杀她,也要提防她有一日暴露身份。
两相权衡下,她入太医院反倒是安全的,只是司晏礼在外……。
“司晏礼,我进了太医院,现在反倒安全了,他们也不知我是否有把自己身份告知了谁,若杀我也要担心遭到凌烁,太子党的追查。”
“他们权衡之下,我如今反而安全。倒是你一人在外,怕是容易被盯上。”
赵九笙放下碗筷,神色凝重的看着司晏礼,“若有人来刺杀,不必留情,杀了便是。若是人多不敌,不要硬碰硬,先躲起来,等我回来。”
司晏礼定定的看着她,她在关心他,他本该欢喜的,可心中却觉得有些难受。
他一直都在想保护她,可她从一开始选择了他那时,就已经将他护在了身后。
他是她的暗卫,可在他心中,她没有需要他卖命过的时候,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
可他还是心疼,他的殿下如今为了报仇,蛰伏于太医院做着医女,住在这一方小小院落里。
但赵九笙在等他的回答,他唇角扬起一抹极浅的弧度,轻轻应下,“好,我等您回来。”
次日宫中来人让她跟闻思语去太医院,着人教她们学学宫中规矩,以免见了帝后嫔妃们失了礼数。
两日后,赶制好的衣袍送来了蓑衣巷。
如今她也不能走路去太医院,被人瞧见也不好,司晏礼驾着马车把她送到了宫门口,就驾着马车回去。
淡蓝色长裙袖口,裙摆上绣有淡雅的紫花地丁,虽没有要求发式,但也不适合之前那般编发了。
松了辫子,常年绑着辫子的那些头发都带着卷翘,将卷翘的发竖起插着素簪,简单利落又淡雅。
闻思语是城里闻大夫的女儿,没什么背景。
闻大夫有一子一女,两人自幼就跟随他习医,倒也没想过自家儿子能进太医院,只想着以后有个传承,能糊口。
女儿有医术,以后嫁了人,也能自医,日子过得去就平平和和的过一辈子,若是有变故,有医术,也不至于饿了肚子。
没想到太医院竟然招女医,便把女儿送去碰碰运气,竟不想还通过了。
一家人倒也低调,闻思语做了女医,一家人也请街坊吃了顿便饭,为了不让女儿丢了面子,也买了辆马车,第一日,父母双亲以及她兄长亲自送她去的宫门。
她是在赵九笙后面进来的,父母站在那里瞧,也不敢多逗留,怕误了女儿的事,也怕丢了她的脸。
闻思语远远见着赵九笙,就小跑了几步去追她。
“赵……赵医女。”一开口声音就低的仿佛自言自语,她本是害怕想有人陪着,可一见站岗的侍卫,就紧张的不敢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