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思款步徐行于书院花园之内,脚下那蜿蜒的鹅卵石小径,恰似一条慵懒沉睡的蛇,悠悠然向远方延展。小径两侧,繁花似锦,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它们竞相绽放,馥郁芬芳的香气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似要将人整个儿沉溺于这花的汪洋之中。
恰在此时,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宛如一缕缥缈轻烟,袅袅袅袅地传至耳畔。这笛声如泣如诉,时而婉转低回,时而悠扬高亢,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悄然钻进人的心底,挠得人心痒痒。江红思心中满是好奇,不由自主地顺着笛声的方向寻觅而去。
行至花园的一隅,只见伍盛陵背倚着一棵古老苍劲的大树,身形挺拔如松。他手中横持一笛,正专注吹奏着一支不知名的曲子。那笛声清脆悦耳,仿若山涧清泉,潺潺流淌于石间,发出泠泠之音;又似春日暖阳,温柔洒落,给人以无尽的温暖与惬意。江红思不禁驻足,凝神细听,一时间竟浑然忘我,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仿若绕梁之音,久久不绝。伍盛陵缓缓放下笛子,他那深邃如渊的目光,恰好落在江红思身上。刹那间,四目相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穿梭而过,发出丝丝的声响。周围的花香愈发浓郁,恰似一层轻柔的薄纱,将两人紧紧裹住,营造出一种既浪漫旖旎又紧张微妙的奇妙氛围。
伍盛陵迈开修长的双腿,朝着江红思款步走来,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意。“江小姐,好雅兴。”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醇厚的美酒,令人沉醉,却又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戏谑。
江红思心头猛地一紧,犹如惊弓之鸟,但脸上却强装镇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回应道:“王爷谬赞,只是偶然路过此地,不经意间便被王爷的笛声所吸引。”
“哦?是吗?”伍盛陵微微挑眉,那深邃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在她脸上来回游移,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探寻出什么蛛丝马迹,“江小姐对兵法韬略见解独到,如今对音律竟也这般独具慧眼,当真是多才多艺。”
江红思心中暗叫不好,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眼神闪烁不定,努力维持着脸上那看似温婉的微笑,轻声说道:“王爷过奖了,小女子不过略懂皮毛罢了,哪能与王爷相提并论。”
“略懂皮毛?”伍盛陵轻笑一声,那笑声仿佛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意味,他步步紧逼,语气中透着一丝探究,仿佛要揭开她精心伪装的面纱,“江小姐这‘皮毛’功夫,似乎比旁人的‘精通’还要略胜几分。”
江红思感觉自己仿佛一只落入猎人陷阱的猎物,被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有一种无处可逃的窘迫。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觉双腿像是被铅块灌满了一般,沉重得难以挪动分毫。她强压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慌乱,故作娇弱地轻咳了几声,那声音柔弱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王爷说笑了,小女子身子骨弱,哪能和王爷的见多识广相提并论。”
伍盛陵看着她那故作柔弱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浓,仿佛看穿了她的小把戏。“是吗?江小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他的语气愈发暧昧,眼神灼灼,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看清她最真实的模样。
江红思心中叫苦不迭,暗自思忖这男人怎么如此敏锐,简直像一只嗅觉灵敏的猎犬。她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这步步紧逼的试探,可又绝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内心纠结万分,而表面上却还要竭尽全力维持着那病娇美人的完美人设。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暧昧的氛围也愈发浓烈,仿佛一触即发。“江小姐……”伍盛陵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仿佛要将她引入一个未知的漩涡,“你究竟……”
“咳咳……”就在江红思以为自己即将被识破,内心慌乱如麻的时候,赵夫子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
“咳咳!你们两个!在花园里搞什么名堂?!”赵夫子手持戒尺,疾步而来,脸色铁青得如同锅底,恰似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怒目圆睁,眼中满是怒色。他本是例行在书院巡视,维持书院的秩序与学风,却没料到撞见这般“孤男寡女”独处的场景,在他这秉持着传统礼教的老学究看来,这简直成何体统!
江红思反应极快,瞬间化身病西施,身子微微一软,娇弱地轻咳几声,顺势伸手扶住旁边的花架,摆出一副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模样:“赵夫子,学生身体不适,在此稍作休息。”她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伍盛陵,见他已迅速恢复了那副面瘫王爷的标准神态,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仿佛逃过了一场生死大劫。
伍盛陵拱手行礼,神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仿佛方才那暧昧的一幕从未发生过:“赵夫子,本王恰好遇见江小姐,正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赵夫子狐疑地打量着两人,心中暗自思忖,这王爷和江家小姐,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交集?不过,他左思右想,确实也没抓到什么实质性的把柄,只能板着脸,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书院乃治学重地,岂是谈情说爱的场所!下次注意!”说罢,他气呼呼地甩了甩袖子,转身拂袖而去,那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不满与愤慨。
赵夫子一走,江红思立刻直起腰板,深吸一口气,仿佛刚从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中成功逃脱。她在心中暗自窃喜,觉得自己这波操作堪称完美,忍不住给自己打个满分。
伍盛陵看着江红思这堪比川剧变脸的速度,内心不禁暗自吐槽:奥斯卡真该给你颁个小金人!
江红思福了福身,语气依旧柔弱得如同春日微风中的柳絮:“多谢王爷方才解围。”言毕,她便款步离去,莲步轻移,留给伍盛陵一个袅娜曼妙的背影。
伍盛陵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与欣赏。看来,这看似温顺乖巧的小绵羊外表下,藏着的分明是一只狡黠灵动的小野猫啊……
江红思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脸上那副柔弱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不屑与自信。
呵,想试探我?
你还早着呢!
她从袖中掏出一本古籍,缓缓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论如何扮演一个病弱美人……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