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天边晚霞似被墨色洇染,一抹残红黯淡无光。王府之内,气氛凝重如铅。一名侍卫匆匆奔至,脚步踉跄,气喘吁吁,几近摔倒,终是稳住身形,单膝跪地,急切禀道:“京城急讯!钦差已至,宣王爷与江小姐即刻进京述职!”
江红思与伍盛陵闻言,相视一望,那眼神交汇间,皆是惊惶与了然。“述职”二字,何等荒谬,分明是一场问责的鸿门宴。
江红思轻嗤一声,冷笑在寂静庭院中回荡,目光却透着决然坚毅,恰似寒夜中熠熠生辉的星子:“京城那帮人,又要兴风作浪了。”言罢,莲步轻移,径直迈向书房,声若洪钟,掷地有声:“把所有账册、往来记录,统统搬出来,本小姐要亲自过目!”
伍盛陵紧跟其后,修长手指轻轻搭在她肩头,虽未言语,掌心的温度却似暖炉,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力量。“思思,莫怕,我定伴你左右,一同应对。”
江红思回首,嘴角上扬,绽出一抹安心笑意:“那是自然,我们向来是最佳拍档。”
书房之内,烛光摇曳,昏黄光影在堆积如山的账册上跳跃闪烁。江红思神色凝重,眉眼间尽是专注,指尖如灵动蝶翼,在纸页间飞速划过,每翻一页,似都在与命运博弈。伍盛陵立于一旁,默默研墨,墨香氤氲,适时递上一盏热茶,无言的默契在静谧夜里缓缓流淌。
京城,朝堂之上,金瓦生辉,琉璃映日,却难掩剑拔弩张之势。江红思身着一袭素色罗裙,淡雅无华,周身却散发着凌然之气,仿若寒梅傲雪,遗世独立。
她将整理完备的账册、铁证一一呈上,身姿挺拔,声音清脆,字字铿锵有力,直斥朝臣质疑:“赈灾款项每一笔收支,皆有详实记录,各位大人若存疑虑,大可细细核对。莫不是诸位觉得,我江红思会觊觎这区区赈灾钱财?”
目光如炬,扫过众人,那眼神中的嘲讽与不屑,令朝臣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一时间,朝堂鸦雀无声。
皇帝龙颜大悦,眼中满是赞赏,高声夸赞江红思的胆识与才能,当即下令赏赐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
江红思盈盈下拜,谢主隆恩,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恰似春日暖阳,暖人心扉。她知晓,这一局,她大获全胜。
然而,命运的玩笑总是猝不及防。就在她沉浸于胜利喜悦之时,一名侍卫神色慌张,跌跌撞撞闯入大殿,“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几近哭腔:“报……启禀皇上,灾区……灾区……”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仿若被恐惧吞噬。
“灾区”二字,仿若一记重锤,瞬间砸破朝堂虚假的平静。江红思心头猛地一紧,不祥预感如汹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刚赢得这场较量,难道天公不作美,又要抛出难题?
“灾区究竟如何?有话直说,休要吞吞吐吐!”皇帝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不耐,显然也被这突发变故搅得心烦意乱。
侍卫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回道:“回……回皇上,灾区重建的堤坝……塌了!工匠们无计可施,只能……只能等朝廷派人救援。”
“什么?堤坝竟塌了?!”朝堂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这可是关乎万千灾民生死安危的大事!
刚刚还对江红思赞不绝口的朝臣们,此刻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
江红思脸色骤变,瞬间冷若冰霜,恰似寒冬腊月的湖面,覆上一层坚冰。她柳眉微蹙,怒火在胸腔熊熊燃烧,这绝非意外,定是有人暗中捣鬼!
她紧攥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钻心刺痛,却强自镇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伍盛陵亦是面色铁青,他能真切感受到江红思身上散发的彻骨寒意。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似在无声诉说:无论风雨如何,他都将不离不弃。
江红思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缓缓跪地,声如洪钟:“皇上,请恩准臣女即刻赶回灾区,臣女定当竭尽全力,解决堤坝坍塌之难题!”
皇帝看着跪地,眼神坚毅的江红思,心中又涌起一丝赞赏,微微点头:“准奏!朕命你即刻启程,务必尽快平息此事!”
江红思叩首谢恩,起身瞬间,目光如刀,扫过那些幸灾乐祸的朝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看她江红思的笑话?简直是白日做梦!
“盛陵,我们走!”她拉着伍盛陵的手,步伐匆匆,大步迈出金銮殿。
“思思,莫要忧心,有我在。”伍盛陵低声安慰,语气轻柔却满含坚定。
江红思抬眸,望向他,眼中的寒霜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我知晓,我们必须即刻赶回!”
二人不再多言,脚步匆匆,迅速离开了皇宫。
江红思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回,她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让其付出惨痛代价!
一阵寒风吹过,撩起她鬓角碎发,也吹散了她脸上最后一丝笑意,只留下眼中无尽的寒意,恰似寒夜中冰冷的月光,冷彻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