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刺耳的枪声划破天空,寒风骤起,百花凋零,一股浓烟从远方蔓延,漆黑透红的火光仿佛让人身处地狱。
沈煦阳和言云镜相视看了一眼,同时朝着枪声的方向跑去。
两人的脚步停在一座普通的房屋前,之所以说他普通是因为他与周围华丽的宫殿相比太平凡了。
门把手上雕刻着精致的百合花纹,沈煦阳轻轻一推,便将门推开。
眼前一片漆黑,沈煦阳习惯性地伸出左手朝着熟悉的地方按了一下,屋内瞬间明亮。
沈煦阳心头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被屋内的装饰给震惊到。
并不是说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而是这个屋子里面的一切跟家里一模一样。
屋子里的结构,沙发吊灯,桌布上的花纹,甚至连他小时候调皮刻在角落里的猫猫头都被复刻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他非常确认自己是在沙漠地宫里,他甚至以为一脚穿越回家了。
沈煦阳眼神复杂看着眼前熟悉的布局,小声道:“言云镜,这里的主人是谁?”
虽然心中已经确定这座房屋的主人是谁,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仿佛这样心里那道可怕的猜测就会消失一样。
言云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煦阳的侧脸,像是看穿他内心的逃避:“ 沈白和...姜零”
沈煦阳不说话了,抬脚朝着三楼的某个房间走去,言云镜紧跟其后。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煦阳伸手推了几下,发现推不开,直接抬脚踹开了门。
下一刻,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百合花香刺激着沈煦阳的大脑,一墙壁的百合干花映入眼帘,鲜血染红了纯洁的花朵。
一个男人半跪在地上,华丽的服装被猩红的鲜血浸满,右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心口,像是捧着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男人暗金色的眼眸黯然,头微微下垂,早已没了气息。
男人正对面的位置,一道身影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枪,他的动作很优雅,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岁月洗礼出的成熟魅力。
手枪冰冷的寒光反射在那张熟悉的面容,沈煦阳激动地扑到沈白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爸,你活着真好,我好想你,妈妈也特别想你。”
沈白脸上的寒意散去,动作有些生疏地回抱了一下三年未见的儿子,眼底满是父爱的慈祥。
“别把你的鼻涕眼泪抹我身上,我怕忍不住揍你,乖儿子。”
沈煦阳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抬头:“臭老头,我们三年没见,不是三天,三个月,是整整三年没见过面,我刚刚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父子相见泪汪汪,就被你冷血无情地破坏掉了。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吃不好睡不香,整天为了基地操劳的人都瘦了几圈。我这都是为谁吃的苦,你倒好,在这里有了另一个家就不要我和妈妈了。”
沈白没好气地对着沈煦阳的脑门弹了一下:“臭小子胡说什么的,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们了?净会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消失三年?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背地里哭了多少次?”
沈煦阳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脑门,原本质问的话说出口不知不觉地变得有些哽咽。
他想到刚收到沈白失踪消息的慌张,独自主持大局时的害怕,面对基地里的明枪暗箭,那段时间他是真的恐慌,他害怕收到沈白的死讯,害怕自己扛不下沈白身上的重任,更害怕众人失望的目光。
沈白看着自己儿子漂亮面容上委屈巴巴快要哭的表情,轻叹了一声,知道自己不在的三年吃了不少苦。
他刚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现在已经长成青年了,模样比之前更加耀眼夺目,少年的浮躁已经褪去,气质也更加沉稳。
“是爸爸对不住你们,骄骄长大了,爸爸很遗憾没有见证我们的骄骄的成长,这三年是爸爸对不住你们。”
沈白看了一眼身后沉默不语的言云镜:“云镜,时间不多了,你先带骄骄出去。”
望着一脸神情倔强的沈煦阳,温柔哄道:“听话,等出去后爸爸再给你解释。”
言云镜难得强硬地拉着沈煦阳离开,见人还要挣扎,便直接将人抱在怀里,快速朝着出口跑去。
此时外面的火光已经快蔓延到整个地宫,四处都是惨叫,有反叛军的人想要逃离,出口却被一种无形的屏障锁住,神情癫狂渴望,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却被人掐断,这无疑是比死都难受。
很快他就没机会想这么多了,熊熊烈火已经将他全身包围,不到几秒的工夫瞬间化为灰烬。
言云镜的速度很快,动作敏捷,沈煦阳的身上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落到他的衣服上。
他将他护得很好。
沈煦阳仰头看着与自己相同的金色眼眸,眼底倒映着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神情却格外的温柔,像是悲天悯人的神像。
沈煦阳有一瞬间的明悟,原来这只是一场局,一场早已定好结局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