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爆炸
尤利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卡特琳娜公主殿下，在那张贵族椅上坐下后，这些皇室女仆们立刻就排着队朝外边走去。
她居然也下意识的跟着，差点一起走出了家门！
“尤利娅，到这儿来。”
还是叶赫喊了她一声，尤利娅才反应过来，最后她也只能脸红着跑回来，尴尬不已的站到了叶赫身后。
幸好对面的公主殿下，仍然没有看过她一眼。
卡特琳娜的目光始终落在叶赫身上，灿烂而又热切。
这位公主的女仆们离开以后，那位身躯高大魁梧的壮汉这才走进来，像一位忠实的护卫一般，站到了卡特琳娜公主的身后。
就这样，身后站着小女仆的神父，与身后站着大护卫的公主，在这间小小的起居室里相对而坐。
和公主殿下没去注意尤利娅不同，叶赫倒是和公主殿下的护卫，相互对视了好几眼。
注意到这位皇家护卫眼里的警惕和重视，叶赫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你也好久不见了，卡尔。”
叶赫主动的对这位护卫打了个招呼。
卡尔·路德维希不想和叶赫说话，更不想自家公主与叶赫说话，他保持了沉默。
“你看起来还是这么健康，卡尔。”
“你还是那么惜字如金呀，卡尔。”
“今天天气不错，不是吗？卡尔。”
尤利娅瞪大了眼睛。
叶赫居然在对公主殿下的护卫没话找话！
这股刻意忽视，甚至可以说是轻视公主殿下的态度，已经不是用失礼可以描述的了。
如果让希格维格里的那些公主殿下的拥趸看到这一幕，他们非得撕碎叶赫不可。
但更令尤利娅愕然的是，面对叶赫的忽视，卡特琳娜公主却还是温和的微笑着，好像一点也没有生气！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我是谁，我在哪儿？
小女仆迷茫了。
随着叶赫滔滔不绝的没话找话，卡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那攥紧以后，比尤利娅的脑袋还大的拳头，都被他捏的青筋暴起了起来。
卡特琳娜都不用回头，听见卡尔略微粗重了一点点的呼吸，她就能知道她这个护卫已经快到极限了。
“好了，叶赫先生，不要再逗卡尔了。我今天来找你，只是难得在赛达威尔碰到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这么说着的时候，卡特琳娜居然主动伸手，去用她的女仆换上来的皇室茶具倒了两杯茶出来，还主动把一杯茶送到了叶赫身前。
尤利娅看着公主殿下用她那白皙如玉的手指，将红润如血的红茶送过来叶赫身前，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叶赫会对这位公主殿下那么失礼，但这位公主殿下却还是对叶赫如此亲切客气。
面对如此荣幸，叶赫却只是看了眼那杯红茶而已，根本没有一点去喝茶的动作。
他甚至没放下手里的报纸，只是收敛了笑容，对卡特琳娜这么说道：
“嗯，没事你就可以离开了。”
尤利娅再次屏住了呼吸。
这个男人，居然对这么热情的公主殿下，下逐客令！！！
不知何时，尤利娅与卡尔的表情一致了起来。
他们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叶赫。
他们都有一种，想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揍一顿的冲动。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卡特琳娜对叶赫的态度一成不变，她的温柔依然如春天的暖风，对叶赫一点头，带着卡尔就走向了叶赫的家门。
这位公主殿下离开了叶赫家，女仆们进来用最快的速度撤走了除茶具外的一切东西，还把椅子和盆栽恢复了原位。
直到女仆们对叶赫鞠完躬离开，尤利娅还在瞪着叶赫。
这时候，叶赫才伸手去抬起了那杯红茶，尝了口皇室专供的高档茶水。
“尤利娅。”
听到叶赫的呼唤，尤利娅才停止散发自己的羡慕嫉妒恨。
“有什么事吗？”
她对叶赫的态度一下子就陌生了起来。
叶赫看了她一眼。
“把这个茶倒了，把我们家的茶具换上来，给我倒杯红茶。”
他的这句话瞬间点爆了气鼓鼓的尤利娅，皇室专供的红茶，不比叶赫家的红茶高档一百倍，好喝一百倍，叶赫对公主殿下态度那么差也就罢了，连人家留下的这个红茶，都不肯享用？
这个男人，到底对公主殿下有多大意见啊？
小女仆不顾丰厚的薪资了，她气呼呼的站到了叶赫身前，狠狠的瞪着自己的主人，似乎叶赫不给她说个明白，她就要这样瞪叶赫一整天了。
叶赫坦然的看了她一眼，自家的这个小女仆，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呢？
“尤利娅，我问你，我是好人吗？”
这个问题让尤利娅愣了一下，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叶赫，不明白叶赫想说什么。
“我不是好人。”叶赫微笑着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并对尤利娅强调道：
“我不仅不是好人，我还是个战争狂，我喜欢战争，我掌握着掀起战争，赢得战争的手段，我喜欢生命逝去，更喜欢让生命逝去，因为我掌握着这种能力！我生来就与混乱，毁灭，绝望，暴动同行。”
叶赫的自我介绍，终于让尤利娅回过了神。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如叶赫所说的话……
那么如此亲近叶赫的公主殿下，有什么目的和企图，已经完全一目了然了。
“第一王选的皇子殿下，曾经试图悬赏一千万金镑，要我的脑袋，被威廉姆特四世制止了。如果是他来找我，委托我做什么，我可能会接受他的委托。”
叶赫对尤利娅说起了一点点密辛，他微笑着对脸色越发难看的尤利娅，继续说道：
“但这位公主殿下，在知晓我本性的情况下，从希格维格开始，就一直，一直的在交好我。
威廉姆特四世给我传递过一个密信，如果我接受这位公主殿下的善意，那帝国将与我个人开战，劳伦特将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他微笑着对尤利娅问道：“你觉得，威廉姆特四世威胁我，是在保护她的女儿？还是……在保护他的帝国？”
尤利娅彻底醒悟了。
她移动了脑袋，看了眼桌上的茶具。
她忽然感觉，那杯猩红如血的红茶，不是茶，真的是血！
而她一直敬仰的那位公主殿下，分明就是一个想要给怪物喂血，试图去豢养怪物的人。
此时再想起卡特琳娜的一颦一笑，如春风拂面的温柔，尤利娅止不住吓得浑身颤抖。
“懂了？懂了就把茶换了，还有那个房间，你还没打……”
“轰！！！”
叶赫正要支使他这个幡然醒悟的小女仆，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道有些沉闷，但异常剧烈的爆炸声！
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叶赫更懂分辨不同的爆炸声，他立刻就判断出，这不是袭击他的爆炸，并且，爆炸的发生地离他这儿，其实有一段距离。
所以在尤利娅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的时候，叶赫只是淡定的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朝爆炸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条显眼的烟雾，已然在赛达威尔西城，大概是蒸汽厂所在的位置升起。
“呵，反应真快。”
叶赫笑了笑，还摇了摇头。
昨天刚抓了一个送上门的安德鲁，今天蒸汽厂就爆炸了。
呵呵，他是个会计，又不是蒸汽厂的工程师，这个【梦想之塔】组织，还真是不客气呢，为了一个【守门人】，这么快就开始了。
无论是报复也好，威胁也罢，叶赫等的混乱，这不就来了吗？
“公主殿下。”
手持大剑的卡尔护卫在了马车的旁边，虽然爆炸发生的很远，但不能保证这不是敌人在声东击西。
他很想让卡特琳娜不要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去看烟雾升起的地方，周围的民众已经从惊愕里反应回来，开始人心惶惶的快速移动起来，如果有刺客藏在民众里，卡特琳娜这样暴露自己不安全！
可他也没法阻止这位胆大包天的公主殿下，就像他没法阻止她去找叶赫一般。
从卡尔个人的角度，他对叶赫是很矛盾的，这个人极度危险，可偏偏，他又时刻表现出了一种足够的自制力，哪怕面对一位公主殿下的招揽示好，他都能无动于衷。
无论是对帝国还是对卡尔个人来说，他们都有些欣赏叶赫的这份自制力。
他们哪里知道，能限制一个疯狂的怪物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自制力，如果不是佛祖不让，叶赫早就将劳伦特帝国毁了。
叶赫可是战争狂！
回到正题，蒸汽厂的爆炸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太过于剧烈，整个赛达威尔如叶赫所想，人心惶惶的混乱了起来。
安娜主教从教会里冲了出来，她站在教会大门口高高的台阶上，与提前出来的圣歌队少女们，一起眺望着蒸汽厂蒸腾起来的烟雾。
她的脸色很难看，虽然在听到爆炸声的时候，在她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某个喜欢微笑的神父的身影，但她很快就否决了这是叶赫引起的爆炸。
因为她相信叶赫敢这么做，但不至于现在才做，并且，她刚才还在就安德鲁的事联系教会高层呢。
所以，这起爆炸她和叶赫想到了一块，都觉得这是【梦想之塔】的报复！
“主教大人，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吗？”
奈菲莉娅带着外出巡逻的队员们赶了回来，十六位圣歌队少女集合，一起站在了安娜主教面前。
她们不是克莱因场的警探，蒸汽厂又建在了西城那边，是【烈阳教会】的地盘。
即便这些善良的姑娘们想过去救灾，也得先回来教会这边，先得到安娜主教的授意才行。
“嗯，你们想去就去吧，烈阳那边我会去沟通，不过你们要小心，这场爆炸可能跟堕落者有关。”
安娜主教对少女们提醒道，末了，她还严肃的多提了一句：“是【梦想之塔】的堕落者。”
奈菲莉娅肃然，她对安娜主教点了点头，立刻就带着圣歌队朝那边去了。
“安娜大人！”
“安娜主教！”
圣歌队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路口转角，另一侧的路口，就出现了凯茜，克伦特等人的身影，对这些太过于年轻的巡逻队队员们，安娜主教可不敢就这么让他们过去。
不过在凯茜等人的身后，一个身穿女仆装的少女，从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是尤利娅，她朝安娜主教这边大喊道：“神父过去了！”
不自己过来请示，只是让家里的女仆过来通知吗？
安娜主教无奈的发现，叶赫能派个女仆过来知会一声，她居然都有些满意了，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叶赫的肆意妄为了吗？
“行吧，你们也可以过去，记得先找你们的队长汇合，听你们队长的吩咐。”
得到安娜主教的授意，凯茜，克伦特，还有福莱特先生，立刻就要朝西城那边跑去。
尤利娅坐的马车，此时刚好停在了教会门口，她打开马车门，对这些人招手道：“上来吧，神父大人让我带你们过去！”
凯茜一听尤利娅这么说，她不假思索的就朝马车走去，毕竟一个多小时以前，她刚刚在叶赫家，见过这个叶赫的女仆。
克伦特和福莱特先生也察觉了这个小女仆说的神父大人，就是他们的队长，见安娜主教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也跟着上了马车。
等马车门关好，被叶赫吩咐过的马车夫，立刻就驱使起马儿，迅速朝西城蒸汽厂那边赶去。
小小的马车里对坐了四个人，勉强满员，刚好凯茜和尤利娅坐在了一起，两个男人坐在了一起。
没见过尤利娅的克伦特和福莱特先生，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这个小女仆，尤利娅正透过马车窗口，朝西城那边张望，脸上露出了一些担忧的表情。
“你是在担心队长吗？别担心，队长很厉害的。”
凯茜好心的安抚了一下尤利娅，尤利娅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小几岁，但比自己高的小姑娘，没有多说什么。
叶赫哪轮得到她操心，她担心的，是她的导师。
图书馆可也在西城，距离蒸汽厂也就一两条街的距离，比她们近多了。
如果导师被爆炸吸引，过去蒸汽厂查看情况，然后刚好碰到了叶赫……
尤利娅都不敢想像，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导师虽然没有对她明说，但尤利娅事后也有所察觉，导师是特别忌惮叶赫这个人的。
万一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那……自己该帮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