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背着背包上了火车。
绿皮慢火车的硬座基本不怎么看座位号,只要有位置就坐。
上了火车的时夏运气还算不错,正好有人下车,她赶紧坐下了。
靠窗的位置,窗户被推了上去。
“来点瓜子吧!”
“来包香烟!”
“看看热乎乎的地瓜!”
窗外背着自制小木盒子的人叫卖着,努力分辨靠近窗口的人,是否能买的起。
“发车了—-发车了!“
“让开让开!”
“我的地瓜!”
铁路的工作人员喊话,卖东西的小商小贩陆续退了出去,有的还要追着火车跑一小会儿。
时夏看向外面,这样的场景过几个月就看不见了。
她收回视线,拿出特意买的报纸和杂志,翻看起来。
坐火车很累,特别是靠背挺直挺直的,让时夏一会歪着,一会靠着,总之不太舒服。
可惜没买到卧铺。
一个小时后,车厢的一端想起嫌弃的哎呀声,时夏顺着声音看过去,也跟着嫌弃了一下。
一个脸上厚厚的皴,头发打结油腻,身上的衣服散发着酸腐味道的男子呲着黄黑的牙齿,一屁股坐在了一位干净梳着双麻花辫的小姑娘旁边。
小姑娘穿着白衬衫,下意识的靠近里面,结果那个脏臭臭的男子故意靠过去,吓得女孩子手里的馒头都掉了。
“嘿嘿,我给你捡。”
男子用黑乎乎带着臭味的手捡起了馒头,递给了白衬衫女孩。
女孩看着好像蘸过屎一样的馒头,一声干呕捂嘴。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不要我吃。”
脏臭臭的男子拿着馒头就开吃,还是张着嘴吧唧吧唧的,所有人都能看见食物残渣在他嘴里被碾碎。
这个恶心劲儿,让周围好几个人都干呕出来。
脏臭臭的男子吃完一个馒头后起身,又往前走,挑准一个年轻瘦弱的男生旁边,一屁股坐下,又是嘿嘿一笑。
很显然年轻男生也是个爱干净的,他努力屏住呼吸,总觉得吸一口气内脏都要被感染。
“这个脏鬼他又来了!”
“那咋整,人家正经买票上来的,就是蹭吃蹭喝。”
“小伙子,你给他点啥吃,他就走了。”
听见对话的小伙子,连忙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烧饼,让给了脏鬼男。
脏鬼男嘿嘿一笑,捡了烧饼就走,三下五除二一块烧饼就吃完了。
烧饼吃完,脏鬼男又继续。
他专门寻找那些年轻,脸皮薄,好欺负又看起来干净的人。
时夏对面的大姐提醒的道:“你随便拿点啥给他,他肯定过来找你!”
“大姐你说的对。”
时夏听话的从包里掏出一个有红又大的苹果,对面大姐心疼的帮忙遮掩。
“快收起来,这好东西你自己留着!”
“给他根地瓜啥的就行了。”
“这苹果多金贵!”
大姐从兜里掏出来一根小地瓜,偷摸塞给时夏道:“你给这个,这好东西可别浪费了。”
“谢谢大姐,你留着,我就吃这个。”
时夏拒绝的话刚落,脏鬼男过来了,看见苹果的眼睛都直了。
他上手就要去拿,连坐都不坐了。
时夏笑眯眯的看着她,一道亮光闪现,脏鬼男嗷儿的一嗓子。
“疼!”
“你这人眼神也太不好了,没事往我水果刀上撞什么,刀都脏了,我还怎么削苹果。”
时夏的歪理可不比对方少,手里的匕首在手心上花样旋转,笑眯眯的盯着脏鬼男问:“还吃吗?”
脏鬼男盯着时夏手里的苹果,又看看时夏。
他在评估时夏到底是真厉害还是装厉害。
时夏笑眯眯的,他敢伸手,她今天就让他这只手留下来。
脏鬼男站了一分多钟,最后走了,直接走出了这节包厢。
时夏切了一声,将水果刀收进裤兜,拿着大苹果就啃了起来。
这年代皮都金贵,削什么皮!
“哎呦小姑娘,你厉害的很!”
对面大姐打开了话匣子的道:“那家伙总在这条线上欺负小年轻的要吃的。”
“本来大家可怜他,可后来他越来越不要脸了。”
时夏也是无聊,干脆问道:“可怜他什么?”
“他呀…娶了个媳妇儿不受他亲娘待见,后来他媳妇儿抱着孩子跳河了,他就半疯半癫了,以前就在这条火车线上当送水员的,后来就这样了。”
时夏哦了一声,不太赞同的道:“我觉得他媳妇和孩子比较可怜,他没啥可怜的。”
“知道自己媳妇孩子过的不好,还任由亲娘欺负装看不见,等人不见了再来装深情,有个屁用。”
对面的大姐被时夏的话震了一下,可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只是被婆婆搓磨这件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甚至很多人说是那家儿媳妇事多,一点小事都忍不了。
两人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大姐是个爱聊的,时夏就跟着聊。
一路有人说话,时间过的都快了点。
中午,时夏拿出饭盒,里面是猪肉芹菜的饺子。
她分给了大姐两个,剩下的都自己吃了。
就这还没吃饱,又加了两张建金灿灿的大饼。
该说不说,林思思的妈手艺是真好!
吃饱喝足的时夏,准备起来溜溜,上个厕所。
“你去吧,我给你看着位儿。”
“谢谢大姐了。”
时夏背着包去厕所,从一头穿到另一头,厕所有人,只好等一会。
可等了好一会,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来。
“当当当”
时夏敲门。
“里面的大哥还是大姐,你完事没?要是时间长我可就去下一节车厢了。”
没人应答。
时夏鼻子微皱,好像有血腥味?
“血——!”
一位乘客指着厕所的门缝嗷嗷喊起来,时夏顺着看过去。
“喊什么啊,叫乘警过来吧。”
火车上人多,等厕所的也不是时夏一个人,大家看见血液流出来后,慌张后退又退的不太远。
一副别赖我身上但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的模样。
很快,乘警过来了,拿着钥匙打开了厕所的门。
“是那个脏鬼!”
“死了?”
“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乘警维持秩序,经验老道的乘警上前查看脏鬼的致命伤。
一刀心脏,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