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戴罪的俘虏,如何改造他们,让慧姐大伤脑筋,作为女人她是不忍心一个个被拉下去砍头。
有些规矩得改改,不能牵连无辜。
慧姐的愁被妍妍看在眼里,她也想为慧姐排忧解难,随口一说:“要不问问他们,愿不愿意随军,在打仗的时候忙着出谋划策?”
骢却笑话她:“你这是让他们给敌人通风报信,让鞑子兵来消灭我们啊。”
妍妍急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忙摇又晃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熟悉鞑子的内部情况,如今没有被拉上断头台,应该有人会配合的。”
慧姐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妍妍,肯定她的建议有正确的一面。
妍妍突发奇想,她说这些俘虏也是怪可怜的,就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专长,不强行下地干农活,但每个人必须深刻反省自己过去的罪孽,如今参加劳动,或发挥自己的专长,就是为他们不光彩的过去赎罪,余生做个好人,也是让坏人重生。
慧姐听得眉开眼笑,但骢明显不高兴,黑着一张脸愤愤不平:“我的脸上的伤疤,也许不会同意的。”
妍妍大胆回敬:“我们应该站在元帅的角度考虑事情。”
慧姐依然温情脉脉的看着她的属下们,蒙古人犯下的罪行,作为女人,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想当年她初长成时,经常躲在地窖里不敢出声,差点被人拿走她的初夜,幸好慧姐家有好几个地窖,如今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多红巾军将士对元帅不杀罪大恶极的鲁拉德有些不满:“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们为什么还要如此仁慈手软?”
慧姐问骢:“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骢笑笑说:“我认为慧姐之所以不杀他,你站得比我们高,看得比我们远,留着这个人,应该还有用处的。”
慧姐一听,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人坐在什么位,就应该想到将来事,这一点你做到了,应该是个合格的将军。”
骢看了看窗外:“这叫欲擒故纵,不用逼着他们说出军事秘密,逼也没用,放他们劳动去,或许在慧姐的感召下,最终忍不住了,还是会说出来的,这是元帅的格局。”
妍妍插嘴道:“我感觉鲁拉德还有更多秘密,他手头不仅只有金银财宝,应该还有其他更高层的内部的东西。”
慧姐说:“这些人,平时做人上人惯了,你让他说出秘密,如同套刨他的祖坟,就这样慢慢磨他的性子,当他们良心发现了,红巾军做得到的他们却做不到,人品不如人,也许或失眠,会忏悔过去的罪孽,将功赎罪,这叫人性释然。”
已经很多天没有跟苗青在一起,慧姐突然觉得苗青看她的眼神不对,总是闪烁不定。
为了安慰这个对自己忠诚不二的男人,慧姐在没人的时候,故意给他抛媚眼,流露出女人的款款深情。
苗青低头窃笑,他怕被人发现,依然叫她元帅。
黑夜里,慧姐支开丫鬟,她故意虚掩着门,然后安坐烛光下,看《孙子兵法》。
苗青理直气壮的来到慧姐家,他本欲敲门,还没敲,一触即把手,门就轻轻的推开了,他心里一阵激动,暗忖: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与之认识乃人生万幸,有人说人一旦地位发生了变化,所有的前情将化作泡影,但慧姐还是原来的慧姐。
进门后见慧姐正在全神贯注的看书,就轻声说:“慧姐我来看你了。”
女人说:“你又想我了吗?”
男人顺手关上门,笑呵呵的走向女人,小声说:“你是我的梦,一个最美的梦。”
一支巨大的灯烛,摇曳着亮堂的光,照在慧姐白皙的脸上,更得显妩媚又可爱。
男人像抱孩子一样,把女人抱起来,习惯性转了几圈,然后眼睛对着眼睛:“宝贝,想死我了,我的每个梦里都是你。”
女人捏着男人的脸皮,突然问道:“你都跟我在一起共度了多少个良宵,我身上的每个毛孔你都记得清清楚楚,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腻?”
男人道:“你就是一坛佳酿,我醉在你的怀抱里不会醒来。”
慧姐突然问他:“如果我有一天不理你,你会怎样?”
那么笑了笑:“我会不远不近看着你,但我会默默祝福你。”
慧姐任男人把她捧在手心,野蛮地一件一件扒了她的衣服,然后拨了拨烛芯,烛光似乎明亮了几许。
他像往常一样,不急于对她下手,而是从头开始欣赏她,眼睛鼻子嘴巴,灵动而性感,于是男人有了如痴如醉的感觉。
如同在梦里一般,他先是掐自己,感觉疼痛,又掐她的脸蛋儿,她蹙眉一怒。
男人就忍不住笑了,女人也笑了。
烛光把男人女人重叠的影子投在白墙上,如皮影戏开场,伴随着美丽的欢愉声,以及床板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男人说:“我真想带你飞,飞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山里。”
女人说:“我何曾不想飞,可是我们有脚无路啊。”
女人如同躺在风平浪静的港湾里,听见男人的呼噜声响起,她却无法入眠。
她在想,要不要在一个空闲时,干脆宴请军师等人,宣布她跟苗青结婚了,她不想偷偷摸摸的,让手下看不起自己。
正在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随后传来妍妍很轻的声音:“元帅,军师派人送来紧急书信。”
听说有军师的紧急书信,慧姐轻轻地起床,披衣开门去。
她接过书信,一看正是军师的墨迹:“见信后速回灌城,又要事商量。”
慧姐睡意全无,当即叫醒梦里人:“快快起来,我们马上回灌城。”
军情十万火急,慧姐轻车简从,带着苗青跟十多个女侍卫官,快马加鞭,披星戴月急行军。
从遥城到灌城五百多里路,再怎么着急,也要走两天时间。
走夜路,侍卫们举着火把,照亮前行的路。
他们在路上除了简单吃饭,短暂的睡觉,然后打马赶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离灌城不到三十里的一条峡谷里,天色微明。却突然出现一队蒙面土匪挡住去路。
两边高山绝壁,一条不足三丈宽的峡谷中,火把照亮匪徒明晃晃的大刀。
只见蒙面人一字儿摆开,领头者是一个瘦猴脸,一见到慧姐等女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满血复活,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道:“发财了发财了。这些女人可当压寨夫人的。”
苗青把大刀一轮:“几个小毛贼也敢拦路,识相的赶快让开,否则我这大刀不认人的,将砍你们脑袋,一个也不留!”
苗青欲一刀要他小命,被慧摆手姐制止。然后对匪首说:“我说兄弟,有本事用实力征服女人,别用野蛮手段抢劫女人,这样会稀里糊涂的丢掉小命。”
匪首冷笑道:“你想通了不用动刀动枪,你要是愿意跟我走,算你识相。”
慧姐说:“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让你三招,你若赢得了我手中兵器,我听你的。”
苗青突然一声吼:“跟强盗废什么话,一刀斩了继续赶路。”
话到刀锋到,匪首猝不及防,被苗青剁去一只耳朵,喽啰们大叫着扑过来,苗青挥舞着手中兵器,如同砍瓜切菜,手起刀落遍地人头翻滚,土匪们哪见过这阵势?
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没命的逃跑了。一个跑不动的小土匪闭上眼睛,吓得瑟瑟发抖,只等苗青一刀结束他性命。
苗青奇怪了:“你为啥不跑?”
小土匪哆嗦着身子,哭丧着脸说:“我腿抽筋,还饿着肚皮,我跑不动的,官人你杀了我也没用。”
苗青说:“我不杀你,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土匪?”
小匪徒一脸无奈:“我是逃难的外省人,没吃没喝的,就加入了曾猴子的天宝寨。”
慧姐有些奇怪:“你干嘛不到灌城去?县令会管你们的。”
小匪徒红着脸说:“它们说灌城是人间地狱,他们只管本地人,外地人进不去的,还要被毒打一顿。”
慧姐心里一阵难过,暗忖:谣言满天飞,老百姓以讹传讹。她二话不说,就对小匪徒招招手:“你跟我们走,去灌城看看又没人打你?”
小匪徒两眼一亮:“姐姐莫非就是红巾军女将?”
慧姐笑而不答,欲打马离去。却听那小匪徒大喊:“姐姐,我也要当兵。”
慧姐心中有事,就对他说:“你到灌城来,有人管你的,就说慧姐让你当兵。”
小匪徒记住了慧姐。
本来慧姐想一走了之,没想到她一甩手就给了小匪徒一袋食物,留下一句话:“先填饱肚皮才有力气走路。”
看着慧姐的人马远去,小匪徒傻傻的瞪着大眼睛,感觉这一点都不真实。
小匪徒虽然加入了天宝寨,但大当家的曾猴子,对他们一点都不好,刀尖上舔血的职业,抢劫回来的财富,大部分被曾猴子拿走了,剩下的分到喽啰们手里,就所剩无几了。
因为灌城早就成了红巾军的大本营,由军师徐志城亲手治理,土匪的日子不好过。
有人前来招安,但习惯了吃喝嫖赌的土匪,自然不愿意,对小股匪徒,军师不想动用军事力量铲除,最好让其自生自灭。
小匪徒不仅饿得头昏眼花,还被逼着抢劫路人,加之腿脚抽筋,他想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一副生无可恋的狼狈相。
没想到那慧姐并没有要自己的小命,他庆幸遇到了好人。
待慧姐走远了,他才拿出慧姐给他的食物来,这是一个布袋儿的地瓜干,就一边嚼咬软绵带甜的零食,一边饮山泉。
感觉精神好多了,就大步流星朝灌城走,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看到当兵的,就说自己要当兵,因为军师有令,凡是自愿加入红巾军者,必须鼓励。
一般都会收下,但这个小匪徒的个头实在是太矮小了,负责接待他的军爷真看不上他,让他去找地方上的收容官,并说去了那里一定不会饿肚皮的。
小匪徒着急了,就顺口道:“我想当兵,是慧姐让我来找你们。”
作为最基层的小军官,压根儿就不知道慧姐是谁,就敷衍道:“那你找慧姐去吧。”
没想到这小匪徒竟然真的要去找,还打听慧姐回城去了哪里?
小军官一听刚才进城的女子,那可是元帅啊,多大的官。再看看小匪徒手里的零食布袋儿,就明白了几许,这个小男人一定是张慧元帅有关系的人,就收下了他。
小匪徒本名叫邹大轮,逃荒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当兵了,从此有了吃喝,再苦再累也扛得住。
当他听说慧姐是元帅,一下就懵了:“元帅给了我吃食,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好官?”
邹大轮说什么也要成为慧姐的兵,就对那军官说:“元帅是个好人,我要做她的兵,就算打仗死了也值得。”
那军官有些为难,说他只管招兵不管分配,如果真想去慧姐部下,你直接去遥城吧。
再说慧姐见到军师时,军师徐志城给她让座,并告诉她,如今同为起义的军徐寿涛非常嚣张,仗着他有几十万大军,一直虎视着桃花湖,正在调兵遣将。
慧姐以为军师让她带兵跟徐寿涛打仗,没想到军师却摇摇头:“我是让你们五大元帅搞车轮战术,每个元帅轮流跟他作战,目的是耗死他。”
慧姐秒懂,军师这是想消磨敌人的意志,让他们成为疲惫之师,然后寻找机会一口吃掉他们。
但慧姐提出了她的看法:“军师,在下以为,不打则已,要打就一鼓作气把他打痛,或干脆把他们吃掉。”
军师笑道:“我也想一口吃掉他们,但我们胃口小了点,咽不下的。我若有一百万军队,早就对他们下手了。”
慧姐说:“逃难到遥城的难民,对徐寿涛非常不满,说他们赶走了蒙古人,跟蒙古人没有区别,抢劫老百姓财富,奸淫民女。过不下日子,就成了难民。”
军师说:“不得人心的军队,肯定活不下去,所以他要进攻我们,我们就反咬住他们不松口,我是有信心干掉他们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