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有何赐教?”裴月白倚在椅背上,歪头直视太后。
这样大不敬的眼神,直接把太后给气结巴了,“你,你,你——”
“不孝不悌,如何能担当太子之责!”
“简直就是皇家的耻辱!”
裴月白勾了勾嘴唇,“我不孝不悌,那皇祖母和姑母岂不就是为老不尊了?”
“太子!”太后指着裴月白,气得浑身颤抖,她尊贵了几十年,何时遇到过裴月白这样的混账,“你是要造反吗?”
“造反?”裴月白冷笑一声,旋即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皇祖母这话说错了吧,造你的反,您是何身份啊?”
“我就算要造反,也是造我父皇的反,有你什么事。”
裴月白本来就是个混不吝,上怼皇帝,下怼朝臣,谁都说不过他。
不然皇后怎么会说他那张嘴尤其讨嫌呢。
“皇后,你就是这么管教太子的!”
说不过裴月白,太后只能把矛头对准皇后。
皇后一直看戏呢,她今儿真是头一次觉得裴月白那张嘴这么招人喜欢。
听得她心里那个爽快啊,都快要憋不住笑出来了。
猛地被太后点名,还给她吓一跳。
“母后,您知道的,儿臣武将出身,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打得他妈都不认识的道理。”
“而且太子日常,都是由皇上亲自教导的。”
“你、你……”太后气得捂着胸口大喘气,长公主身边的丫鬟见状,立刻跑出去请太医。
估计不仅仅是请太医,也要去皇帝面前告上一状。
“皇祖母身体不适,孙儿就不打扰了。”太后那个样子,裴月白没有一点触动。
说罢,他转身就走,甚至没给太后行礼。
皇后见状,也跟着说:“今儿内务府要上报除夕宫宴的事情,估摸着这会也到时辰了,儿臣也先行告退了。”
太子和皇后一前一后出了寿康宫,全然没给太后一点面子,气得太后头晕眼花。
寿康宫外的宫廊上,皇后和太子的轿辇一前一后。
裴月白用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皇后都要乐出花儿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这下本宫倒要看看,太后如何再能说出要给祁王兴修府邸的事情。”
今日太后把她和裴月白叫到寿康宫,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即将回京的祁王。
太后的意思是祁王府多年不住人,且祁王难得回京,要给祁王修葺祁王府。
本来这事太后要是自己找人做了,皇上和皇后肯定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是小事,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可这事难办就难办在,太后自己不想掏修祁王府的银子,非要从宫里走账,美其名曰,彰显皇恩浩荡,替皇上博一个友爱兄弟的美名。
可如今国库虽然充盈,但雪苍国这两年势头越来越盛,探子多次出没在瑶光国边境,且已经有了摩擦,起战事是迟早的事。
皇上的意思是年后就要下令征兵,以备不时之需。
届时海量的银子如流水般的花出去,哪能把银子浪费在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身上。
“左右都两看两厌,还不如直接撕破了脸,免得他三天两头给我找事,耽误我的好事。”裴月白没好气的开口。
在去寿康宫的路上,他就收到了皇后派人送来的消息,所以路上他就知道了太后今日找他要做什么。
与其让太后说出口给他添堵,倒不如他先发制人,先把太后和长公主气一顿再说。
他现在心里还不爽着呢,其实刚才他还是顾念了一点自家父皇的立场的,要不然他能说得更绝,直接把太后气厥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哟,怨气这么大?”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裴月白,“一脸倦意,昨晚上做贼去了你。”
“咳……”裴月白睁开眼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晨晖馆的地龙不暖和,冷得我一晚上没睡着。”
他胡诌了个借口,企图蒙混过关。
可皇后当即就揭穿了他,“臭小子,你给我装什么装,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裴月白一愣,心虚的看向皇后,“我、我干什么去了?我在晨晖馆睡觉啊!”
“还装!”
“晨晖馆的地龙比凤仪宫的还暖,你跟我说冷?”
裴月白到底是皇帝和皇后的独苗,从小锦衣玉食,要星星不给月亮,他所住的晨晖馆,是宫里除了凤仪宫和养心殿外,地气儿最暖最养人的的地方。
“大半夜偷溜出宫,你不冷谁冷!”
被皇后揭穿了,裴月白索性也不装了,“您知道了啊。”
“哼,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逃过太后的眼线?”
“啊?”裴月白眨了眨眼,“我让人扫尾了啊。”
“太后在宫里几十年,埋下的密线你能扫得干净?”在这一点上,皇后还是很佩服太后的手腕的,“要不是我的人最后关头把人解决了,现在你的公主殿下说不定已经被太后控制了。”
“这么惊险啊。”裴月白心中升起一股后怕,“真是多亏了母后。”
“少给我装乖。”皇后瞪了他一眼,“不过看在你方才的表现,本宫不追究了。”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见见你那位公主了。”要不是因为池南枝,她今日也不能这般解气。
要论起来,他们俩真是一个脾气,一个在长公主府硬刚长公主,一个在寿康宫怒怼太后。
都是受不了一点委屈的主儿。
“话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早着呢。”说起这个,裴月白也是头疼,他在想,究竟怎么才能在保证池南枝不生气的情况下坦白自己的身份。
一想起这件事,裴月白瞌睡都没了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皇后叫了他好几声都没答应。
还是裴宥捅咕了他一眼,他才回过神来。
“母后您说什么?”
“我说昨晚的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还有下次,本宫可不给你擦屁股。”皇后抱着胳膊,微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本宫的探子是为了保护你父皇的安全的,不是帮你解决尾巴的。”
“知道了,知道了,在你心里父皇最重要,我就是个捎带脚的行不行。”
“算你有自知之明……”
裴月白心里有事,瞌睡去了一大半,他索性跟着皇后回了凤仪宫,蹭了一顿早膳,然后才回了晨晖馆。
期间他死皮赖脸,撒泼打滚,使出浑身解数,请皇后帮忙给池南枝送点心。
为了早日见到太子妃,皇后只能答应,日日派人往宫外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