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以后,气温下降十多度,大家纷纷穿起厚棉衣。
即使这样,出了教室后的北风吹到脸上也像刀片一样刮过。
好在宿舍里的暖气片还能用。
二毛庆幸自己成绩还可以,上到了一所好学校,可不是所有学校都有暖气的。
李帅这个粗中有细的男孩,送了张浩两件羽绒衣,说是自己长高了穿不上。
大家都知道,直接给他的话,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二毛也给了张浩一个热水袋,说是奶奶健忘,多装了一个给他,用不到。
这个热水袋外边套个一个奶奶缝的小衣服,直接灌热水容易烫伤,有了一层小衣服包着,不仅暖和。还不会被烫到。
大家都有意无意看到,张浩那冻的开裂红肿的双手。
即使手上有李静送的他姐姐勾的手套,还是挡不住他双手冻的发抖。
于是,都心照不宣的拿出一点取暖的东西找借口送给他。
很快,到了朱标生日这天。
刚好还是周六放假。
大家都约好,跟家里打招呼不回去了。
向老师递交了住校申请,好方便晚上宿管查房统计人数。
李帅安排朱标出去帮自己买东西,还特意给了辛苦费,让他跑远点。
然后大家瞒着朱标,在宿舍布置布置。
说是布置,其实也很简单。
弄个拉花交叉挂在床上,买几个彩带礼炮,准备一大堆水果饮料零食。
周伟难得也没有回家,还给定了一个蛋糕。
宿舍中间的桌子上,堆满了大家送他的礼物。
暖气片烘烤的屋里暖呼呼的,玻璃上都出现了雾气。
二毛跟李帅把宿舍重新打扫一遍,在朱标床上贴着他喜欢的明星海报。
大家分工有序,各忙各的。
李静安安静静的在下铺用彩色卡纸叠花朵,然后扎成一捆,做成鲜花造型送给朱标。
李帅本打算买鲜花,但是李静建议自己做,不仅有意义,而且不会枯萎,能一直放着,永不凋零,寓意多好。
张浩给他打下手。把卡纸裁成一样大小,两人合作,不一会就做出来一把花朵。
李帅拿起一个看看,夸奖到:“静妮儿,该说不说,你手工做的真好。比鲜花还好看。”
这个李帅,就爱胡乱给别人起外号,给李静气的,也给他起个外号,叫衰男。
安静做手工的李静,皮肤白白的,加上身上大红色的长款外套,尤其像个女孩子。
主要里面的毛衣也是红色,还带个红色围巾。
李静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姐姐说了,今年是我本命年,而且马上过节了,肯定要多穿红。喜庆还好看。等过了年,我就十三岁了,就可以随便穿了。”
“好好好,我们静妮儿说啥都对。咦?这套红衬衣不会就是你送七仔的礼物吧?”
“衰男,你难得聪明一回。今天是他本命年生日,又那么冷,我送他一套红色保暖衬衣,那可是雪中送炭。比你那个黑色玩具车礼物可喜庆实用多了。”
“谁说我礼物不喜庆了,你看,这包装上不是用的大红色丝带扎的花那?”
“同学们,老七回来了。”周伟把头从窗户边收回来,难得有说话快的时候,“大家抓紧,把窗帘拉上,灯关了。到门后等着!”
众人纷纷行动。
朱标哼着歌,吸溜着鼻子,哼着歌,一蹦一跳回到宿舍。
“生日快乐!”
一进门,嘣,嘣的烟花彩带声响起,亮晶晶的碎片落了他一身。
张浩捧着点燃蜡烛的蛋糕走到他面前,众人一起唱着生日快乐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罢,李帅说道:“来吧,七仔,许愿吹蜡烛咯!咋了,冻僵了呀?咋没反应?”
朱标从进屋就一直一动不动,正当大家疑惑时候,他转头擦擦鼻涕,眼睛红红的转过来,呼一声吹灭蜡烛。
“耶!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大家鼓掌祝福。
一帮精力旺盛的男子们,在宿舍里尽情的狂欢玩乐。
晚上十一点多,大家都闹腾累了。
屋里一片狼藉,却没一个人有力气收拾。
都七歪八扭的躺床上沉沉睡去。
二毛平时很少睡那么晚,早已经眼皮打架,他是第一个睡着的。
深夜,
“陈无为,救我,救救我!”
二毛动动眼皮,似乎听到有人喊他。
但是太累了,实在睁不开眼睛。
“二子,二子!快救救我!”
二毛脑海里不停的有人呼喊。
他脑袋渐渐清醒,但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也不能动弹。
他甚至能听到身边舍友们的各种呼吸声,外边呼呼的冷风吹动窗户的声音。
但是就是不能动。
此时呼救声越来越急切,二毛已经听出那是老七朱标的声音。
“二子,快救我啊,我要就喘不过气了!我还没和你们做够朋友,我不想死!”
二毛听的心里着急,他眼球不停转动,努力想睁开眼睛。
隔着眼皮,他似乎感觉床边有黑影站着。
他再努力动动手指脚趾,还是不行。
二毛真的着急了,他憋口气,一用力,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阴冷的天气,天上连星星都没有。
屋里一片漆黑。
二毛拿出小手电照了照,朱标果然不在宿舍。
刚才喊他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他快步出去寻找。
厕所没有,别的楼层没有,教学楼没有,餐厅也没有。
跑了那么多楼层,二毛一点不觉得冷也不困不累。
到底哪里去了?
对了,后边的荒地!
二毛迅速往朱标他们当时找精灵游戏的位置跑去。
终于到了!
二毛满是绝望。
萧瑟的寒风中,一双脚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朱标穿着一身红色衬衣,被一条包扎礼物盒子的红布条挂在那棵粗壮的大树枝干上。
他歪着头,双手下垂,身体随风摆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毛。
二毛心里憋了几个月的不适感,铺天盖地的涌来。
原来,他刚住校时候,看着张浩床的方向不舒服,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他的上铺是朱标。
朱标为什么会吊在这里,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谁会半夜到学校,在荒地里吊死一个小男孩?
难道真是因为张浩偷换了他的命?
想到这里,二毛心里充满自责,他不该放松警惕,或者如果他提前把情况跟朱标说了,也许他会远离张浩。
12岁的二毛,第一次直面身边人的死亡,那种感觉跟他和师父一起处理鬼魂邪祟不一样。
不害怕,但是特别难受。
“二毛,快回来!”
是夭夭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本仙子在此安身几百年,谁敢过来挑衅!”
“陈无为,速回!”
二毛就感觉面前粗大的树干后面白光一闪,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随后身体一轻,呼的一下,身体瞬间回到宿舍。
他站床边一看,床上还躺个自己,正在闭眼睡觉。
原来,刚才自己一激动,魂魄离体了。
夭夭催促他:“快回去,你修为不够,时间久了影响魂魄稳定就回不去了!”
二毛就感觉一阵香气从身后传来,夭夭手一推,他歪头栽倒在床上。
夭夭坐在床边,手掌按着他的额头:“安心睡觉。一切等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