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摘果子的尸佛
月光闪动的瞬间，一缕思绪在心中如野草疯长。
路渊来到那小小的土包面前。
不假思索，念力涌动间，野草遍布的坟土被席卷。
十米来高的龙卷风平地而起。
贵妃墓上的土层掀飞，光洁如初的棺木出现在路渊面前。
内里渗出森森寒意。
路渊知道，他猜对了。
开馆的那刻，路渊看到的是仿佛葬下不久的紫色龙纹锦被。
棺木中冰凌丛生，有道人形印记。
分明以前有位丰腴的女子躺在那里。
现今只剩一枚香囊留于棺中。
“呵，太阴炼形法！”
路渊浅笑一声，他说怎么有些事说不通呢？
神魔世界的王朝更迭，岂会没有仙佛神圣的出手干预。
见天色大亮，路渊回到驿门上方，闭目修行。
根源武道的好处就来了，没合适的资源环境也能慢慢磨。
何况路渊现在不缺的就是资源。
万化刀咒全力运转，他没有去试图掌握时间的力量。
而是在解析玄奘通过石塔传给他的那门武学——唯识真劲。
玄奘既然传他法门，还是和六感有关的佛家神通法门。
说不得就是想让他以神通去看看这墟界的真相。
万化刀葫不多时就已经将其化为路渊独有的万化神瞳。
路渊眼皮下的双目越发清澈、深邃，就连眉心之间的祖窍也在不断跳动。
经过气血、念力和万化道韵的蕴养。
他的眼睛越发神异。
马嵬驿之变在路渊面前直接就上演了三十余次。
路渊运用念力将自己的气息和存在降到微不可察。
就像长在驿门顶上的一块石砖。
再一次，马嵬驿之变重新上演之前。
路渊双目湛湛，似有神光射出。
万化神瞳不过是堪堪入门，便有多种神异。
探测他人境界略去不说。
他的双目如今能看到些微因果。
杀生造孽功德神典直接为其添加察业力测功德的能力。
六道轮回盘使他能看到生物前世今生，只是目力尚浅。
看到的只是对方前世一点信息。
菩提树让他双目遥视和明察秋毫。
归一刀、十八酒狱和黄泉归墟全然是攻伐收敌神通。
神瞳既成，路渊不再耽搁。
一次又一次的马嵬驿之战，他属实是看腻了。
月至中天，迷雾再来。
路渊目光洞穿迷雾，看清了马嵬驿之变的所有人。
他的身躯看上去完好无损，实则灵魂已经有着密密麻麻的孔洞。
如同虫蛀。
这些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沦为傀儡。
迷雾席卷，明月换做大日。
午夜直接变成中午。
当士卒们还在抢吃的，吐蕃使节未向杨国忠告状之时。
路渊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七十岁的玄宗面前。
唐朝豪放女虢国夫人扭动着腰肢，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杨贵妃无愧于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描述。
凤翅金步摇随着杨贵妃的身形摇曳。
别说李隆基，路渊都看得目眩神迷。
也难怪逃难路上还得看一段。
假使以前白玉瑶天天给他跳各种舞蹈，路渊恐怕都没心气去激活金手指。
远在联邦的女帝眉头一皱，她感受到某种不好的想法。
仔细去查找，却发现笼罩着一层时空迷雾。
女帝心中疑惑，绣眉微蹙。
随后自语道：“还是做武道尽头好啊！”
“不成为武道尽头，朕都不知道天下有这么多该杀的混账！”
“刚才又是哪个该杀的混账在念叨朕！”
另一边，路渊咳嗽一声。
屋内四人慌乱大叫，显然被吓得不轻。
李隆基到底是一路上杀上来的皇帝，虽已朽迈，气魄未减。
“你是何人？敢擅闯御前？”
“难道不知这是杀头的大罪！”
说罢，七十岁的他竟提着拐杖挡在杨贵妃面前。
虢国夫人与韩国夫人定下神，一个大叫，另一个竟然试图去开门。
冲到门前的虢国夫人直接被弹飞，狠狠摔在地上。
韩国夫人大喊大叫将近一刻钟。
外界却毫无反应。
门外陡然响起高力士的声音。
“陛下，老奴为您寻来些吃食！”
李隆基面色一变，生怕这番变故引得来历不明的青年动手。
路渊平静开口，“正好，又有一个当事人，不如让他进来说话。”
李隆基几人被定在原地，高力士端着食物刚进李隆基驿馆。
砰的一声，大门便重重关上。
高力士心中狠狠一凸，抬头望去，只见路渊这个不认识的男子站在主位。
李隆基和杨家三姐妹表情狰狞，分明开不了口。
“放下吧！”
路渊一指案几，将万化刀葫中储存的一些联邦美食放在胡桌上。
“今日叨扰，只是为解心中疑惑。”
“几位若是如实回答，这些食物便赠与你们。”
说罢，几人即刻便能行动自如。
李隆基见路渊手一挥便是大量食物出现。
略有激动地说道：“这是壶天之术？”
“你以为是，就是吧！”
见路渊不欲多言，李隆基心中暗道可惜。
以往皇帝对这些仙佛之流最大的克制便是龙虎气。
虽不知为何龙气对路渊这位术士不起作用。
李隆基也只好乖乖照办。
杨玉环往前一步，怯生生的唤道：“三郎！”
李隆基捏捏她的手，暗示安心。
就这样，一共六人，五人落座。
高力士自觉去玄宗身边伺候。
联邦的食物确实味美，引得李隆基几人馋虫大动。
见路渊不说话，他们也只好悻悻吃起饭来。
菜过三巡，几人吃饱，只剩下高力士自己吃得晚。
李隆基按捺不住，勉强带着笑容问，“朕虽落难，我大唐不倒！”
“仙人可否赐下名号，方便日后立庙供奉。”
路渊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
“其一，申元之赠予赵云容的绛雪丹谁还有？”
“其二，谁会太阴炼形法？”
李隆基一时无言，这时间也太久了，还是他巡视洛阳那年的事情。
他只好将目光看向杨贵妃。
杨贵妃凤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向路渊。
因为当年赵云容死去葬礼都是她一手操办。
路渊说的这两样东西，她手里都有。
昔年申元之申真人说她日后必有一劫。
给她们主仆二人留下的躲灾之法就涉及到这两种东西。
“神仙，可是小女子劫数到了？”
杨贵妃泫然欲泣，如同凌乱的娇花。
“六军不发无奈何，婉转娥眉马前死。”
李隆基心中狠狠一沉，想到路渊言语，情真意切哀叹道：“爱妃！”
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杨贵妃竟然平静了下来。
“仙师如何知道云娘与妾身和申真人之事？”
“我见到了百年后的赵云容。”
李隆基闻言，喜上眉梢，既然赵云容能行，说不得他百年后还能和爱妃做个神仙眷侣。
“仙师可有长生之术？”他迫切的问道。
路渊笑了，直言道：“死人说什么长生？”
在场所有人面色凝固，李隆基咬着牙说：“请仙师直言！”
他们都以为路渊要杀死在场所有人。
哪知路渊屈指一弹，桌面上出现一方破败的驿站。
其余人不解其意，路渊只说：“且看！”
那是三十六次重复的马嵬驿之变。
李隆基喃喃自语，慌乱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朕的大唐，朕的爱妃。”
一切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
“你骗我们是不是？是不是？”
李隆基摇晃着路渊的胳膊，一点也不信那画面中是真的。
路渊手往他肩膀上一按，李隆基看到了真实。
在场的六人，除了路渊和杨玉环，早已经全部沦为灵魂千疮百孔的活尸。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他们从或哭或笑或癫狂中醒来。
又木木的坐在桌前。
李隆基咬牙切齿的说道：“朕已知真相，仙师要问什么就问吧！”
“只求最后能给吾等几人一个痛快。”
路渊讲出自己的分析。
“有人欲用你们的怨恨、灵魂，以及杨玉环的尸身养出一尊尸仙。”
“你们不妨想想谁最有可能。”
说着，他用时间之力让屋内的时间短暂陷入循环。
李隆基心中左思右想，最终怏怏道：“看来我大唐国运早就被那些仙佛摆上了砧板。”
“若言谁的嫌疑最大，必是那祆烬教光明之神。”
一直默默无言的高力士突然出言。
“安禄山那贼子自称是光明之神，有些和尚也与其来往甚密。”
作为李隆基心腹，高力士掌握着部分皇帝秘谍暗探。
“哦？那光明之神是什么样子的？”路渊出言问道。
李隆基闻言，从贵妃头上拔下一只金步摇，在桌面上刻出个脑袋尖尖的飞鸟。
只是路渊怎么看都有些熟悉。
他瞬间就想到那嵌套八层的金蝉遗蜕。
那飞鸟图案一个身子，背后有三对翅膀，头部被覆盖，四只眼睛。
路渊心中一喜，抓到你了！
见路渊有所收获，李隆基绝望地说道：“请仙师度我等脱离苦海！”
“不如你把真相告诉外面所有人，我一并渡了如何？”
李隆基一言不发的带着几人走出驿馆，路渊将真实投放在半空中。
未几，活尸的怨气、憎恨冲天而起。
刀光如雨洗地，路渊正看着那些人类的恶念去往何处。
李隆基杨玉环等所有人死亡的瞬间。
时间长河挟裹之下，欲将路渊送往他处。
身形浑然不动，他双目紧盯着恶念业力的去处。
这一次，路渊双眸看尽生老病死四层时狱。
剩余的那四层，早已化作一片被绿色佛光吞噬的虚无。
时间长河被搅动，两颗舍利子牵引下。
路渊眨眼间来到生之时狱，空空荡荡的生之时狱。
唯白马寺后山有两道身影存在。
一位是玄奘，另一位是目犍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