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和期末月一起到来。
大家都忙着复习，根本无暇展望新的一年，甚至在写试卷时还会把年份一栏错填成是“2016”。
许知恩也不例外。
她在低头订正自己错了一半的物理试卷。
同桌女孩比她好上一些，不过也没强太多。
高二了，课程越来越难。
许知恩的成绩真的算不上好，毕竟基础在那里摆着。
但是她还算是努力，能靠背和多做来搞定的套路题目都能做对。
在高一结束的时候，她选择了理科。
没什么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h中理科班有16个，文科班只有4个，随大流，仅此而已。
大部分人做的决定说不上多对，至少不错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理科成绩在年级能排的上前几的薛景元竟然选择了文科。
他从高二开始就不怎么来上课了，偶尔会回来参加些考试。
他忙得很，忙着在剧组打杂，忙着上课，忙着积累经验。
期末考试开始的那天，是许知恩2017年见他的第一面。
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短款羽绒服，戴着一副款式很老土的黑框眼镜，头发也有点乱，瘦了，整个人却神采奕奕。
“我跟一个纪录片导演去了冰岛。”
这是他见到许知恩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掏出来一个信封递给她。
“给。我拍的照片，洗出来给你一份。”
许知恩接过来：“谢谢……所以你是为了期末考试才赶回来？”
未免也太热爱学习。
“不，”薛景元摇摇头，“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电影。”
许知恩一愣。
她从记忆里勉强翻出有关“自己和薛景元”、“电影”的片段。
然后，她脱口而出——
“啊，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
“谁跟你说着玩！我是真的要参加。”
薛景元瞪了他一眼，就跟之前的时候那样。
他们之间的隔阂在这一刻在开始瓦解。
“剧本我已经写好了，考完试再给你看吧，加油。”
匆匆见了一面，二人各自奔赴考场。
-
“所以，为什么你这么久不上课，还能考年级前十？！”
许知恩看着薛景元的成绩单，再看看自己的，哪怕她再淡定，也不可避免的有这样的疑问。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见得多，自然会答。”
薛景元很淡定。
……好吧，这一点确实在文科上适用。
“我还想问你天天那么努力，为什么考成这样。”
“……”
许知恩没回答。
本来想说你是文科我是理科，但是又想到这人逆天的理科成绩。
人比人，气死人。
“你看过我的剧本了吗？你觉得怎么样？”
“呃……我以为，你至少会找两个演员。”
“没办法，经费有限，编剧、导演、摄影、灯光、音乐、剪辑都是我，演员是你，就这样。”
“但是你这剧本……”
许知恩神色奇怪，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剧本欲言又止。
“什么意见，随便提。”
“怎么没几句台词。”
“就你一个人要什么台词？自言自语？”
许知恩沉默了。
她没有上过专业表演课，也没拍过电影，但是她也知道，没有台词只用神态表情动作来传达感情和情绪有多难。
“没事，这是旁观者视角，让人有代入感就行了，不需要演技……我特意考虑到你了。”
薛景元得意地说，仿佛选定的女主角是个无演技花瓶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除了这些疑惑之外，知恩挑不出毛病。
薛景元要拍的短片的名字叫做《暗恋》，顾名思义，就是暗恋者的视角来看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日常的各种普通的情景，坐车、吃饭、上课……在暗恋者的视角里总能发现些美好的细节，带着酸涩和悸动。
“但是现在放假，还是寒假，学校不允许学生进啊。”
“这有什么，咱们就装作高三来上自习的，混进去。”
许知恩沉默了。
薛导的第一部作品，充满了穷酸和偷感。
-
小年已过，也只有高三生才需要每天都像上学一样每天来学校自习。
许知恩和薛景元在早上八点准时混在人群中进了学校，然后摸进高一和高二的混合教学楼。
薛景元掏出一把钥匙，直接打开了之前高一1班的门。
“你哪里来的！”
“这你就别管。”
他得意地挑挑眉，从他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健身包里掏出一个dV摄像机。
“你……就用这个拍？”
许知恩越来越觉得不靠谱了。
“这个咋了？这个好得很，好就好在不用花钱。”
很简易的拍摄道具和场景，甚至不比后来短视频盛行时拍的短视频正式。
许知恩和薛景元偷偷摸摸在学校熬了三天，总算是把要拍的场景全部拍完了。
拍摄时的场景和内容和真正呈现出来的剧情效果很不一样。
要不是许知恩提前看过故事梗概，还真想不到这些凌乱的场景能够拼凑出什么样的故事。
“好了，最后一场，KtV走起……唉，又要花钱。”
许知恩终于忍无可忍。
“……还有在KtV的场景？而且一下午也就……你拍电影连这点都不舍得？！”
“行了行了……我说你，怎么现在这么暴躁了，你不应该是面无表情点点头吗？”
许知恩一愣。
……是哦。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随便的对待薛景元了呢？
“临时加的，你会唱歌对吧？”
薛景元满不在乎的背起自己的那个大包，说临时加戏就跟说“今天中午我要吃馒头不吃米饭”一样随意。
“……我如果说不会呢。”
“别骗人了，你会，谢丹说……”
这个名字一出口，二人都是一愣。
然后，都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唱什么？”
“《爱似水仙》。”
薛景元扭头，和走在他身边的许知恩对视。
“为什么……”
她还没问出口，就自己收了音。
如果我能戒掉了思念，就不会开在你的窗前。
你说，我冷的像水仙，冬天才看到我的笑脸。
二人久久的沉默着。
被“暗恋”的、向来独来独往的冷淡少女，唱出如此深情的歌，想来，她也有一个爱着的人吧。
而“我”，仅仅是看着她，听着她，回忆着她。
她不是“我”的水仙。
冬天已经来了，谁会看到她的笑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