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还欲再劝。
刘恒见了,急忙出声制止,语气十分坚决,“儿臣心意已决,母后无需多劝。”
说这话时,刘恒那双被墨色浸染的眸中满是认真,看得薄姬一愣。
她不自觉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她便蹙起了眉头,而后陷入了沉思,思绪繁乱如麻。
刘恒则安静坐于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反正他手头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处理,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薄姬与雪鸢之间的事情。
他希望雪鸢在代宫,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自由,不必因为任何人受到一丝束缚。
薄姬一边思索,视线还不住地往一旁悠然自得喝茶的刘恒身上飘。
看着看着,她在心中哂笑一声,暗道自己真是糊涂了。
那莫夫人受宠不过短短几日,况且还是这样的情况,恒儿对她,想来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她笃定,刘恒不会对一个心中没有他的女子一直保持这样热切的态度。
时日久了,不用她插手,也许两人之间自然而然就淡下来了呢。
这样一想,倒真是她过于心急了。
薄姬在心中想了许多,最终决定暂且听之任之。
待日后情况不对,她再适时出手干预,此刻可不能因这事儿伤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
于是,薄姬再次开口时,语气已变得平和,和煦宛若春风,“恒儿,那此事就先这样吧,母后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一切。”
刘恒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浓。
“多谢母后。”
薄姬无奈摆摆手,看向他,“恒儿可是还有其他话与母后说,现在一并说了吧。”
她这儿子今儿在她这孔雀台待的时辰好像长了一些,且看他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定然还有其他话要说。
他一直不主动开口,她都快不耐烦了。
左右也就那一摊子事儿,不如一道说了,省得日后再提起,没得惹她心烦。
刘恒对薄姬的话并不意外,闻声也是顺势说道:“母后,雪鸢的事儿您也知道了,往后还望母后别与她计较。”
这话的意思就是雪鸢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如宫中规矩那般到她这里来请安,以及可能会有其他违逆她心意的地方。
薄姬听明白了,一时也懒得计较,遂点了点头,“母后答应你,不插手关雎殿的事。”
说完,她才没好气地瞥了刘恒一眼,语气算不上好,“恒儿这下满意了吧?”
刘恒抿唇轻笑,不说其他,只是道:“儿臣多谢母后。”
薄姬一见他这模样,突然就开始心烦起来,随意地挥了挥手,“行了,今儿没什么事便回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喏,儿臣告退。”
刘恒出了孔雀台,午间的空气有些燥热,远处地面上的空间仿若出现了无形的火焰,空气都微微卷曲起来。
阵阵热浪袭来,让刘恒额头很快渗出些许细汗。
他抬手,轻轻拭去额间的汗珠,而后撩起眼皮,看向挂在空中不断发出刺目光芒的太阳,忽地就想到了雪鸢。
说起来,雪鸢和这温暖到灼人的太阳全然不同,她是冷到极致的皎月,清冷又迷人。
刘恒突然想要快点见到雪鸢,抬脚便往关雎殿的方向走去。
月光纵然冰冷,可他,甘之如饴。
关雎殿。
柳儿已着人将寻到的刻有民间故事和传说的竹简搬到了雪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