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下了电梯后,坐上了车。
季淮生提前开了副驾驶的门,眉眼温润,“坐前面,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她刚才明显直奔后排座椅,他又没瞎。
顾今昭没说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才坐上了副驾驶。
季淮生等她坐好后,关上车门转身回驾驶座的时候,唇角上扬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顾今昭系好安全带的同时,面前出现了一个文件袋,她满脸疑惑,季淮生已经取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精致优雅的脸。
他眉眼还带着疲态,深邃的眼眸红血丝还没消退,脸上比刚回国碰见时清瘦了一些。
“这份资料,我想你有必要看看。”
顾今昭看见他神色挺严肃的样子,不觉皱了眉。
白皙柔软的手指从他手中接过了密封的文件袋,她的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背。
季淮生眸色瞬间变得幽深,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手指上。
她指甲修剪的很圆润,没有涂指甲油,而是透着健康的淡粉色,手指的温度很凉,他皱了眉,下意识的开了车内的空调。
顾今昭心里装着事,没太注意这些细节,她总觉得这份文件会改变一些东西。
她拆开文件袋,拿出了里面的资料看了看,有点厚,看起来还挺多的。
季淮生默默启动车子,在宽阔的道路上匀速行驶。
半路,两人在一家花店门前停了下来,顾今昭挑选了两束花,季淮生也拿了两束。
她瞥见他和花店老板娘自然熟络的聊天,拿着花束的手指微微用了点力。
她没有怀疑过他说过的话,可当他说出他每年都会来这里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在内心否认这个事的真实性。
季淮生没有理由这么做,他到底图什么?
“走吧。”
季淮生付了钱,看见她还一脸的木讷,没忍住伸手拍了下她的头,“再发呆,天色就要晚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都三点出头了,来回路程也要一个多小时。
顾今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季淮生看着她的背影,那种隐隐作痛的无力感又回来了。
花店老板娘每年都会见到他三四次,他会过来这里买两束花,然后再礼貌的道别。
他长得好看,见过他的人几乎都不会忘记他这张摄人魂魄的脸。
渐渐地,两人也熟了起来。
“小伙子,刚才那女生,是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
老板娘年过五十了,和他妈差不多的岁数,看起来却像是要比他妈老好几岁的样子。
季淮生无奈的笑笑,“以前是。”
虽然他当初没有答应分手,但在她眼里,两人就是前任的关系了。
花店老板娘看了他一眼,又探头看了看外面那道身影,笑了笑,
“你俩要真是相互都没那个意思了,也不会今天一起出现在这里了。”
季淮生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眉眼上扬,“借您吉言,我还有事,先走了。”
车内。
顾今昭总算把这份文件看完了,她一言不发,捏住白纸的手细看有些抖。
季淮生从前排置物盒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杯,拧开递给了她,
“新的,没人用过。”
那个时候,她气血就不太好一到冬天手脚都是冰凉的,季淮生带她看了好几位有名的中医,可中药实在太苦,又不能长期喝。以至于后来,他习惯了随身携带保温杯。
哪怕这几年他不在,他也仍然保持着这个下意识的行为。
“毕竟和你家里人有关,这件事如何处理,决定权在你。不过,顾氏上一次和海城那边签的合同,快要到期了。我了解了一下,按照目前的进度,怕是顾氏得赔一笔天价的违约金。”
季淮生也挺意外,他本意是想查当年她父母的事,他父亲到底有没有参与,没成想顺藤摸瓜,挖出了海城俞家做的不光彩的事。
许知再老练,到底涉入商场未深,当初签订的合同倒是没有问题,关键是,这批医药器械的上游供应商,恰好是和俞家那位交好的。
这两家联手给顾氏挖了个坑,还让许知跳了进去。
“我不太清楚这些事,你那位表姐有没有告诉过你,前段时间,你舅舅生病的事,可能传出了京城。”
季淮生说的还算隐晦,但顾今昭不傻,他这意思怕是有人趁他舅舅生病的时候,妄图侵占顾氏。
她看了眼合同后面的违约金那栏,数了数上面的零,眸光暗沉。
九位数的违约金,她确实拿不出来。
把她所有的设计图稿都卖了也远远不够。
季淮生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清楚这件事,也是,怕是许深都不清楚。
“刚好,俞家那位和我还能说上点话。”
顾今昭眼皮微颤,她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神如一片汪洋,
“你要帮我说好话?条件呢?”
铺垫了这么半天,她信他没目的才有鬼了。
她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这几年见惯了名利场的虚与委蛇,早已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她的反应出乎季淮生的预料,太过冷静,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点往日的温柔。
他笑了下,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握紧,怎么也说不出口原本心中的打算,
“我们现在好歹是邻居了,偶尔让我蹭个饭就行,不过分吧?”
顾今昭看了他好几眼,眼底都是怀疑,“就这么简单?”
她怎么不相信。
季淮生闻言,精致的眉眼微挑,看向她时,唇角的弧度上扬,似笑非笑,
“我倒是有别的目的,那不是你不会同意吗?我要是说,你答应现在和我结婚,我就帮你。大概率你下一秒就不顾现在我们处在哪个位置,直接下车走人。这里交通不便,打不到车,你的安全,我赌不起。”
他的语气带着无奈的纵容,眼神深邃迷人。
顾今昭哦了一声,她心跳莫名的加速,浑身的血液直往脑袋冲,脸肉眼可见的变红。
“你这反应……我怎么觉得我应该这么『要挟』你?”
季淮生看见她逐渐变红的脸,喉结不受控制的翻涌。
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