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李主任,你们好,各位领导,一路辛苦了。”陈永生不卑不亢的说道。
张主任打量陈永生一眼,从炕上起来,主动跟陈永生握了握手。
然后看着左右笑道:
“小陈同志果然是一表人才,陈老是老革命了,我看小陈也不差,以后一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屋内的人都笑着点附和。
陈永生谦虚道:“领导您过奖了。”
“一点不过奖,你可是为我们放了一个大卫星啊。”张主任哈哈大笑。
县里李主任也笑着说:“小陈同志,你的事迹省里的领导都听说了,四百九十分呐!”
“你不仅是市里的第一名,更是省里的第一名,甚至可能是全国第一名。”
“陈老,您为我们培养了一位优秀的人才!”
陈华轩早就笑的合不拢嘴:“我不敢居功,多亏党和国家的培养,永生才会有今天。”
“若是生在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更不要说读书了。”
“是啊,必须感谢教员同志。”
张主任点下头,然后询问陈永生报志愿的情况。
当得知陈永生报了燕大的时候,鼓励道:“小陈同志,希望你在燕大继续努力读书,日后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多谢领导的教诲,我一定不会辜负各位领导的期望。”陈永生正色道。
张主任满意的点点头。
之后,张主任和李主任分别送上市里和县里对陈永生的奖励。
其中市里奖励了一百元和一小摞票证。
县里奖励了五十元和一小叠票证。
陈永生没想到两位主任出手这么大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诚挚。
又聊了一会儿,张主任不经意的扫了眼手表。
秘书韩鹏马上站出来提醒,下午市里还有会议要开。
张主任分别跟陈华轩和陈永生握手告别。
村支书王喜才急忙跑出去,让外面围观的社员让开一条道来。
陈华轩和陈永生一路送领导们到大队院里坐上车,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叔。”王喜才腆着脸过来,“永生考上了状元,这不仅是你家的光荣,更是咱全村的大喜事,俺看必须摆流水席庆祝一番,也让全村老少爷们跟着乐一乐。”
陈永生一听此话,就知道这狗东西没安好心。
王喜才他爹当年跟陈华轩发生过冲突,两家平常见面都不怎么说话。
可以说是老仇了。
而王喜才故意说吃席的事,纯粹是使坏。
陈家村有十个生产队,四五百户人家,几千口子人。
一般社员家有喜事,顶多请亲戚和朋友吃碗喜面。
这要是请全村人吃席,刚拿到手的一百五十块钱搭进去不说,还要贴上一大笔钱。
若是别的时候,陈华轩可能会察觉王喜才别有用心。
可是现在正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也是警惕心最低的时候。
陈永生担心陈华轩答应,赶忙说道:“我说支书,你这就不对了,上面一直提倡要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你怎么能唱反调,想着大肆铺张浪费!”
“你为了我的事,准备用公家的钱摆席,这个情我领了。”
“但是于理不和,于公更是大错特错,这绝对不行,我也绝对不能接受。”
“啊?”
王喜才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用公家的钱摆席?
是自己说错了?
还是陈永生听错了?
迎上陈永生似笑非笑的眼神,王喜才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真是小狐狸!
陈家小子不好糊弄啊!
王喜才嫉妒陈永生得了状元,又眼红市里和县里领导亲自下来慰问,更是奖励了他一百五十块钱。
还有那些珍贵的票据,让人看了就眼热。
本想着打着全村人的旗号,趁机给陈家放放血,结果陈永生一眼就看透了他的阴谋。
眼看陈永生不上钩,陈华轩也反应过来,露出想刀人的眼神,王喜才讪笑道:
“呵呵,是俺考虑不周,就当俺没说,叔,俺还有事,先走一步……”
王喜才还没开溜,就被陈永生堵住去路。
“王支书,刚才市里和县里的领导都奖励了我,你怎么能不紧跟领导的脚步,还想不想进步了?”
王喜才嘿嘿笑道:“永生,你刚才不是说不能铺张浪费嘛?”
“你拿队里的钱大吃大喝那是铺张浪费,给我奖励代表你重视村里的教育,两者有本质的区别。”陈永生振振有词道。
王喜才嗒吧嗒吧嘴,觉得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东西进了你的肚子,跟进别人肚子不一样呗!
“支书,你不会是对市里和县里领导此行有意见吧?有意见你就提出来,我可以代你跟他们反映反映。”
此话一出。
王喜才就像被踩住尾巴一样,一蹦三尺高。
“永生,可不敢胡说,俺可没得罪你,你莫要害俺!”
王喜才害怕了,他不认为陈永生在唬人,赶紧肉疼的说道:“我代表大队拿出两块……不,五块钱……”
话没说完,村里有人跑过来喊道:“支书,公社领导来了……”
二十分钟后。
陈永生手里多了三十块钱和一小叠票据。
县官不如县官。
眼看公社主任都露面了。
王喜才这次二话没说,代表大队奖励了陈永生十块钱,外加十斤肉,两只老母鸡。
陈华轩拎着肉和鸡,在社员们的问候声中,一路风风光光的回了家。
陈永生想替陈华轩拿东西,他还不让。
像极了钓鱼佬钓到大鱼后,为了显摆,把鱼绑在车尾满城转的模样。
……
回到家,一直到晚上,陈家就没断过人。
就连邻村认识陈华轩的人都来道贺。
好不容易送走所有人,天已经黑了。
陈永生一直陪着笑脸,脸上肌肉都笑僵了。
晚上,陈永国带着大肚子的秦芝和菲菲也过来了。
白天人太多,秦芝带着菲菲露了一面,陈永生担心挤着她,赶紧把她送了回去。
饭桌上,陈永国畅快的大笑:
“永生,你好样的,考了个状元回来,咱们老陈家祖坟可算是冒青烟了。”
“这要是搁古代,你就是天上的文曲星,宰相的根苗!”
“就连我们厂长都知道了你的事,得知我是你二哥,特意请我到他办公室聊了一会儿,我看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升官了!”
陈华轩听到老二说“祖坟冒青烟”这句犯忌讳的话,难得没有训斥他。
陈永辉也兴奋道:“俺校长也把我叫到办公室,想看看状元的弟弟到底是什么模样,同学们也都围着我问三哥的事。”
陈华轩警告他不准乱说话,免得影响陈永生的名声。
这时,郑兰提议道:“当家的,咱们明天是不是去坟上烧点纸钱,多谢祖宗保佑三儿……”
“瞎胡闹,不要搞封建迷信。”陈华轩段然拒绝。
半夜时分。
正在修炼的陈永生听到有动静,透过窗棂一瞧。
陈华轩偷偷摸摸的拿着一包东西出了院子。
陈永生好奇的跟了过去。
陈华轩一路上很警惕,出了村子后,来到南面的一片山上。
这里正是陈家的祖坟。
陈华轩跪在一座坟茔前,一边烧着纸,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
陈永生凑过去一瞧。
烧的竟然是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