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长公主在,瑞阳端坐着,背挺的板直。
除了给小十三夹菜,其他时间只默默吃着眼前的一两样,连咀嚼都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看着满满一桌子色香味颇为上佳的菜,谢婉宁倒是胃口大开。
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一小块兔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谢婉宁眼前一亮。
又麻又嫩又香,好吃!
随即,又挑起右手边的一片鱼肉,小心剔除鱼刺后再送入口中。
!!!
好好吃!
谢婉宁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世家贵女在外吃饭素来都需要尤为注意,为了看起来端庄,根本不怎么吃东西。
偏谢婉宁这一套动作落在其他人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粗俗之态。
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让人觉得极有食欲。
连大长公主看着都忍不住给她夹起菜来。
吃至三巡。
大长公主突然放下筷子,开口问起谢婉宁和安王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谢婉宁一口菜刚咽下去,差点被呛到,顿了一下,刚想说还没定下来。
安王先开了口:“快了。”
说完,顺手倒了杯茶水放在谢婉宁手侧。
又给她夹了个狮子头。
他看着的,她的眼神往这边瞄几次了。
她正吃得欢实,此时说话容易呛到。
傅瑾安就转头问起大皇子。
“对于太子去赈灾一事,明昭你怎么看?”
傅明昭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堆起恭敬的笑,说道:“回皇叔的话,侄儿认为此举乃是为国为民的善事,皇兄是侄儿学习的榜样。”
傅瑾安点点头,继续道:“那在此事上,你可打算做些什么?”
傅明昭又是一愣,不是太子赈灾吗?关他什么事?
虽这样想,但面上不敢露,只道:“侄儿认为,可尽绵薄之力,为灾区百姓捐些衣粮。”
大长公主听了点点头,“明昭所言极是,有皇家子弟的风范。那你具体要捐多少?本宫也让人安排一下,一同捐赠些。”
傅明昭一听,心里暗暗叫苦,大长公主都发话了,这根本没办法往少了说啊!
一顿饭吃完,傅明昭脸色阴沉。
谁能想到,他出来一趟,竟搭上如此多银子进去!
……
吃完饭,谢婉宁送大长公主离开。
走到马车前,大长公主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谢婉宁的手:“宁丫头,过两日京城中有庙会。自从你替本宫施针后,本宫只觉得这身子骨日发清爽,也想趁着机会凑凑热闹。到时候,你陪着我一同前往。”
谢婉宁微微福身,笑着应道:“能陪大长公主前往,是婉宁的荣幸。”
说完,大长公主又将目光望向瑞阳,缓声道:“瑞阳啊,你在谢府也已叨扰了几日,也该让谢婉宁这孩子休息休息。
本宫想着,要不你去庄子上玩两天,等庙会那日再随本宫一起回来?”
瑞阳闻言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连忙点头道:“多谢皇姑奶,瑞阳愿意。”
要知道,这可是大长公主,宫中的小辈可没人有这个殊荣能去琉璃庄园住上几天。
瑞阳扭头问小十三:“十三弟,你要不要一起去?”
小十三下意识看向谢婉宁。
谢婉宁微微一笑,说道:“琉璃庄园的温泉泡着对殿下的身子极有好处,殿下可以考虑一下。”
小十三想了想,这才看着大长公主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了之后,谢婉茹对着谢婉宁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自己转身走了。
谢婉宁根本没有搭理她。
天气变冷,来的时候她就看到街上已经开始有卖糖葫芦的了。
谢婉宁带着白芷慢悠悠地往回走,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想找卖糖葫芦的摊子。
终于,在街角看到了一个。
快步走过去,刚付完银子,迫不及待地咬下一颗糖葫芦。
安王的马车刚好缓缓经过,车帘掀开,安王的声音传来。
“上来。”
马车很暖,谢婉宁一上车就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安王:“劳烦王爷帮忙拿一下。”
傅瑾安一愣,这丫头,在他面前还真是越发大胆了。
谢婉宁利落地脱下毛麾,一张精致的小脸露了出来,肌肤如雪,双眸明亮。
随后从安王手里接过糖葫芦,咬下一口后,见安王盯着她,下意识将糖葫芦放到安王嘴边:“王爷,您要吃吗?”
傅瑾安摇摇头。
“酸。”
他可没错过女子每吃一颗,都要微微皱起的眉尖。
谢婉宁点点头,又咬下一颗,嘴里含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道:“那下次我给您做甜的糖葫芦吃。”
随即,谢婉宁问安王叫她有什么事。
傅瑾安微微怔了怔。
总不能说,他是看她冻的耳尖都红了,才喊她上车的吧。
顿了顿,傅瑾安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婚的日子定在两个月后。”
谢婉宁下意识道:“这么快。”
傅瑾安看着她,缓缓道:“既然上次你说要嫁,那不如就赶在毒发之前,将你迎娶进门,如此,多少也能给你一个保障。”
他身中不解之毒,本不愿牵累她。
但按追风所说,若谢婉宁留在谢府,受赵氏不喜,不如嫁来安王府,好歹他也能护她周全。
况且,他已做好不碰她的准备,也给她留下了和离书,等他毒发之后,她也可以随时离开安王府,再嫁便是。
当然,后面这些话他只是在心里想着,并未说出口。
谢婉宁闻言,目光直直地看向安王:“王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解毒。”
她都想好了,若师父不同意帮忙解毒,她就坐山门口哭。
她就不信,那个老头当真那般心狠。
傅瑾安只以为她在安慰自己,毕竟他明里暗里也找了好些神医,可皆无破解之法。
要不然,他也无须装作现在这般病弱模样,让皇帝彻底放下戒心,以此来留出时间逐一安顿好后事。
便玩笑道:“若本王身上的毒当真能解,本王定是要风风光光将你娶回安王府的。”
风光霁月的安王,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她,怕是要让京城女子哭红眼吧。
一想到这个画面,谢婉宁忍不住坏笑道:“一言为定。”
回府的时候,在庭院中遇到了谢时章。
“父亲。”谢婉宁福身行礼。
谢时章看到谢婉宁,开口道:“婉宁啊,你与安王成婚的日子定下来了。”
谢婉宁已经知道此事,所以反应淡淡,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这平淡的反应落在谢时章眼里,他便觉得谢婉宁受了委屈。
毕竟当初若不是为了不让皇上迁怒于谢府,谢婉宁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再加上他今日在早朝之后又听皇上说了谭家的事,只觉得谢婉宁识大体。
谢时章叹了口气,说道:“婉宁,等你成亲时,圣上送来的那些赏赐都会留给你做嫁妆。虽然咱们谢府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绝不会拖你的后腿,让你受人嘲笑。”
谢婉宁没想到父亲竟是这般想的,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看向谢时章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她在想,若上一世谢时章没有死,她若主动开口要跟孟知年和离,他……会护着她吗?
谢婉宁抬头看向谢时章:“父亲,若成亲之后女儿被欺辱,女儿该当如何?”
谢时章闻言,目光一紧,直直地看向谢婉宁,神色严肃道:“莫说欺辱,若我儿嫁做人妇后,过得不开心,回来找爹便是,为父定当拼尽全力,为我儿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