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茹闻言,立马起身走到案桌前。
拿起毛笔,看似随意地挥毫泼墨,口中也念念有词。
实则,为了今日这一刻,她提前准备了好些时日!
每一笔每一划,每一个字,都在她的精心算计之中。
放下笔,众人纷纷围拢过来。
看到诗画之后,不禁惊叹出声。
“婉茹妹妹这才艺,还真是令人佩服!”
“是啊,诗画俱佳,堪称绝妙啊!”
谢婉茹这才露出谦逊的笑容。
心里却是得意极了。
这会儿倒是可惜谢婉宁不在,要不然定要让她看看,边作画边写诗,又有何难?!
见气氛被推至高潮,赵玲玉笑着起身。
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谢婉茹身上。
朝着谢婉茹招招手,让她站在自己身侧,随后道:“诸位,我们家婉茹,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姑娘,可自幼便养在我膝下,那真真是才貌双全。
女红针织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平日里待人接物也是礼数周全,心地善良又孝顺。”
赵氏说话时眼神里满是骄傲。
“今日请诸位过来,我也有意在诸位的见证下,让婉茹入我谢家族谱,从此成为我谢家正儿八经的嫡小姐。”
话音刚落,便见谢时章身着朝服,一脸严肃地穿过月门走进梅亭,身后跟着谢家一族的三位族老。
赵玲玉连忙迎上去:“老爷回来的正好。”
“婉茹,快来给三位族老行礼。”
谢婉茹乖巧地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礼:“婉茹见过三位族老。”
赵氏在一旁笑着说道:“劳烦族老们特意为婉茹的事情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谢婉茹没想到自己竟被这般重视,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这下好了。
连三位族老都被请来了,上族谱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今日之后,再无人敢笑她是养女了!
谢时章皱着眉头,看向赵氏,沉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要让婉茹上谢家族谱吗?”
赵氏愣了愣,随即道:“自然确定。老爷为何这样问?再说了,您连族老都请来了,不就是为婉茹上族谱一事吗?是不是谢婉宁在您面前说什么了?”
见谢时章没接话,赵氏脸色一沉,“老爷,不是我说,你平日里就是太惯着婉宁了,今日家中办这么大的宴会,她竟连人影都找不着,未免太不识礼数了些!”
谢时章摇摇头,紧盯着赵氏:“你不要后悔便好。”
赵玲玉微微侧头,扫了管家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可以开始着手摆放供桌了。”
“是,夫人。”
管家连忙应下,匆匆跑去安排了。
为了给谢婉茹足够的排场,赵玲玉特意在后院留出了场地,想让上族谱一事,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风风光光地进行。
谢婉茹得意地站在赵玲玉身后,嘴角上扬,看着下人们忙碌起来。
厚重的红木供桌被抬放置院中,将供桌放置在指定的位置后,便有人将崭新的红布铺在供桌上。
随后,由抱着香果托盘的下人上前,轻手轻脚地将一盘盘香果整齐地摆放在供桌上,眼睛紧盯着,生怕有一点差错。
在场的宾客们彼此交换着眼神,这会儿心中都清楚得很,看来今日这冬吟会的重点,便是谢婉茹要上谢家族谱一事。
有夫人压低声音说道:“瞧这阵仗,这谢婉茹还真是命好,明明不是从谢夫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这待遇却是要比别人家庶子庶女的规格还要高。”
另一位夫人微微点头,轻声回应:“可不是嘛,咱们且看着。”
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大约半炷香的工夫,便彻底摆放完毕了。
“老爷,夫人,都准备好了,请问什么时候开始?”
管家前来询问。
谢时章紧抿着嘴唇没说话。
赵玲玉抬眼望了望天色,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吧。”
管家刚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身去安排,就见谢婉宁出现了。
“母亲且慢。”
谢婉宁的声音清脆响亮。
赵氏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一脸生气地看向谢婉宁:“你这丫头,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出现?”
刚刚还有些昏昏欲睡的瑞阳公主,听到谢婉宁的声音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顿时来了兴趣。
这个谢婉宁一上午都不见身影,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婉宁不慌不忙地上前,先给谢时章和三个族老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然后转过头,看向赵氏,嘴角微微上扬道:“母亲不要着急,我不是说了吗,今天可是谢婉茹的大日子,我自然要准备一份大礼给她。”
赵氏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既如此,那你倒是快说,准备了什么礼物,赶紧拿出来,莫要耽误了时辰。”
谢婉宁双手拍了拍,众人便瞧见一个妇人从月门处走了过来,牧星抱着剑不紧不慢地走在那妇人的身后。
那妇人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颜色早已洗得发灰,衣角处还沾着些许泥土。
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只用一根树枝别着,几缕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
脸上的皮肤粗糙黝黑,满是皱纹,眼睛浑浊无神,嘴唇干裂,起了一层白皮。
双手长满了老茧,手指关节粗大,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憔悴,一看就是干过很多繁重农活,日子过得极差的农妇。
见到妇人,几位贵女小声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啊?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不知道谢婉宁在搞什么!”
“谁知道呢,看不懂。”
“……”
于姣姣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啧,这人不会是谢婉宁的乡下亲戚吧?她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吗?”
说完,眼睛斜睨着谢婉宁。
谢婉茹原本嘴角微勾,露出嘲讽的笑意。
只是,当她定睛一看眼前人时,脸色突然骤变。
赵氏还没发现谢婉茹的异样。
只皱起眉头问谢婉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婉宁没说话,那妇人径直走到赵氏面前,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夫人,是老奴错了!老奴有罪!”
听着这声音,赵氏心里觉得有些熟悉。
再仔细看了看,双眸瞬间瞪大。
眼前的妇人是她之前的陪嫁丫鬟香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