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学东西要比一般人都快得多,老头子将她当做亲闺女,几乎是倾囊相授,尤其是玄机之术,当初山里很多机关都是她随着老头子一起定期调整的。
让车夫在寨子里找家客栈候着,谢婉宁便带着众人往山上去。
为了方便进山,谢婉宁换了一身浅墨色劲装,腰间束着黑色的腰带,头发简单地束起,别着一支木质的发簪,看起来极其飒爽,瑞阳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次。
只是。
刚踏入山中没多久,谢婉宁便眉头微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师姐?”
“嘘——”
不对劲。
谢婉宁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又蹲下身子,四下看了看。
果然,明明已经入冬,茶寨的人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上山,可这附近却多了不少脚印。
且脚印杂乱,还深浅不一,不像是山上那些人的。
“牧星,上树,这情形不对。”
追风接过傅瑾安的眼神,也随着牧星一起,轻跃至往远处高些的树顶上。
瑞阳公主见状紧张地拉了拉谢婉宁的衣角。
“皇婶婶,怎么了?”
拍了拍瑞阳的手,示意她别怕。
没一会儿,牧星便回来了。
“师姐,有人想闯山。”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人数有多少?”
牧星皱了皱眉,“看着不少,不过有机关拦着,一时半会儿很难进去。”
谢婉宁点点头。
往年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毕竟老头子的医术很厉害,只是他脾气执拗,不是人人都救,所以也得罪不少人。
“你们跟紧我。”
本来想抄近路的,如此看来,得绕一绕了。
为了避开那群闯山的人,谢婉宁带着众人东绕西绕。
她走在最前头。
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树枝,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
傅瑾安这会儿也是自己在走着,瑞阳只以为是谢婉宁一路上替他针灸,治好了腿病。
牧星走在最后,也是一脸谨慎,手中紧握着佩剑。
别说是傅瑾安他们,就连牧星都是第一次从这样的小路往药谷去。
众人在狭窄的小道中走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树枝不时刮到衣服,一直到穿过一人高的小洞,眼前的景致才陡然一亮。
“哇——”瑞阳忍不住惊叹一声。
便是傅瑾安也惊到了。
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这无名山里,竟还藏着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小师妹?!”
听到动静,一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人身着青色长衫,腰间系着白色腰带。
谢婉宁看到来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暮尧师兄,你怎么在这?”
“小师妹,你可算回来了。师父算着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说罢,才讲起谷内近日发生的事。
说是有江湖势力不知从哪里听说,药谷里有难得的好宝贝,竟联合在一起,想夺取师父的秘籍和稀有药材。
“什么?!”牧星眉头紧皱。
他才离开没多久,居然发生这样的事?!
“好了,诸位快随我来,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恭候诸位多时了。”
暮尧朝着安王拱了拱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刚到药庐附近,就有负责在入口巡卫的弟子匆忙跑来。
“大师兄……师姐?!你回来了!”
来不及打招呼,来人又赶紧道:“不好了大师兄,那群恶徒来势汹汹,我们快挡不住了。”
谢婉宁闻言脸色一沉,目光凌厉道:“先别急,师父设下的机关呢?”
“若非师父提前设下的机关拦住他们,怕是早就拦不住了。只是那群恶徒一直在想法子破解,已经破解不少了。”
牧星闻言咬牙,“别急,走,我随你去看看。”
瑞阳公主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
另一边,谢婉宁拉着傅瑾安去找师父。
穿过曲折的回廊,又绕过一片繁茂的竹林,终于来到一间木制屋子前。
刚一进门,看到老头子的瞬间,谢婉宁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流下来。
老人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布带,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巧的葫芦。
头发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木簪别在脑后。
看到谢婉宁,老头子眉头微皱,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你这丫头,不就是下山一趟吗?哭啥?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为师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遇到点事儿就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说着,老头子抬起手,用手指点了点谢婉宁的额头。
谢婉宁抽噎着,嘟囔道:“师父,这次不一样。”
老头子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继续道:“有啥不一样的?你可是我最看重的弟子,竟这般小孩子气。我原以为你下山能长点见识,变得沉稳些,没想到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来回踱步,双手背在身后。
谢婉宁没错过他眼底的心疼。
吐槽了一会谢婉宁,老头子这才将目光转向傅瑾安。
傅瑾安连忙抱拳,恭敬道:“晚辈傅瑾安,拜见前辈。”
老头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傅瑾安,微微点头。
不愧是大宁战神,确实是人间龙凤。
没再多说,老头子轻“嗯”了一声,这才道:“你把手腕伸出来。”
傅瑾安依言伸出右手手腕。
眼前人一看便非一般的神医,便是傅瑾安这会儿也开始期待起,他的毒能解。
如此,便可如他最初所想那般,多护身边女子一些时日。
便是上战场也没这般紧张过。
傅瑾安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神情略显紧张,目光紧盯着无名老人的动作。
老头子伸出两指搭在他的脉上,眼睛微闭,眉头时而轻蹙,时而舒展。
片刻之后,松开手指,说道:“你身上的毒可解。”
一直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的谢婉宁听到这话,顿时轻松一口气。
“我就知道,没师父你搞定不了的难题!”
老头子白了谢婉宁一眼,说道:“哼,就你这丫头会说。”
一直在一旁焦急等待的追风,听到这话,激动得“扑通”一声下跪行礼,声音颤抖地说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师父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不必如此。”
老头子从屋内的木柜中取出一套细长的银针,神色严肃地对傅瑾安说道:“小子,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