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女声响起，带着几分虚弱。
谢婉茹从人群中走出来。
身上的衣裙显得有些宽松，衬得她身形单薄。
看着倒是比之前还要消瘦不少。
谢婉宁没开口，白芷上前一步，大声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称呼我家县主？”
前几日去赵府的时候，赵老夫人再次嘱咐了白芷，让她在外人面前，务必要将自家主子撑起来。
加上昨日追风特意来了一趟。
一是来解释外面的传言究竟是怎么回事，二是来告诉白芷，王爷发话，便是提到今日在众人面前，可以放肆一些，若真出什么事情，有安王府兜底。
是以，白芷说话，别提有多硬气。
“你！”
谢婉茹没想到一个丫鬟都敢这样跟她说话。
本想直接发火。
想想今日的计划，又忍住了。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随后，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怎么，县主的架子竟这样大，连自家妹妹都不能唤一声姐姐？”
薛静竹在一旁嘲讽，眼中满是轻蔑。
谢婉茹被赶出谢府的具体原因，只有当时在府上参加宴会的一些人清楚，到底是谢家的丑闻，大家心里都明白，出府之后便没往外说。
谢家对外，也只说是谢婉茹的亲生母亲找来，让谢婉茹与谢家当众断亲。
薛静竹不知道这些，只冷眼看着谢婉宁。
“婉茹姑娘到底在谢家长大，县主怎就这么狠心？一回来，竟连这样一个乖巧的姑娘都容不得了。”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谢婉宁闻言发笑。
笑声清脆，眼底闪过嘲讽。
薛静竹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薛小姐为人仗义，不分青红皂白，都能随便为人出头，简直……”
谢婉宁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甚。
太可笑了。
“简直就是在世活菩萨，薛小姐既然这般心善，不如让婉茹姑娘留在薛府，与你做姐妹？”
赵茵茵见不得谢婉宁被欺负，虽说自家父亲官职不高，可她到底是姐姐，总要开口替谢婉宁说话的。
她向前一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就是就是，薛小姐如此善良，想必不会拒绝的。”
赵茵茵是懂阴阳怪气的。
谢婉宁暗戳戳地比了个大拇指。
“薛小姐，这位……婉茹姑娘，已经与我谢府没有半点关系，我与她更没有什么姐妹情谊。若你当真觉得她可怜，想给乖巧的她一个家，那不如就像我家表姐所说，善良的你，认她做妹妹，想必婉茹姑娘，也是愿意的。”
谢婉宁的话说得直接，倒是显得坦荡。
众人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说她的坏话。
薛静竹没想到谢婉宁竟软硬不吃。
脸色变得阴沉，心中暗骂谢婉宁不识好歹。
她可没兴趣真认谢婉茹做妹妹。
能让她进来参加宴会，也是因她说有办法对付谢婉宁。
见谢婉茹露出委屈的表情，眼眶微红却又不说话，薛静竹眉头一皱，不耐烦道：“行了，都别在这里聚着了，既然诸位来参加赏雪宴，我看着这人也差不多到齐了，便随我进去吧。”
众人这会儿聚集的地方是薛府的后院亭子，抄手游廊处都摆满了各色的鲜花，是冬日看不到的。
本以为这里就是今日赏雪宴的地方，直到随着薛静竹继续往里走。
“哇——”
看到眼前的场景，引来不少贵女的惊呼。
一个个眼睛瞪大，唇齿微张，脸上满是惊诧。
上了冻的池塘四周，摆满了比前面亭子周围还要多的鲜花。
池塘上有不少下人来来回回，将做好的糕点放在池中央的小桌子上。
下人们脚步匆匆，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生怕糕点掉落。
矮桌不大，每张桌子间隔一米。
坐在那里，被鲜花簇拥着，低头看又是冰面，倒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有贵女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坐下。
“今年天气严寒，池子结冰颇厚，所谓冰天雪地也莫过于此。”
薛静竹微微仰着头，脸上满是得意。
“不愧是薛小姐，我家也有池塘，倒没想过还可以有这样的雅致。”
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贵女说道，脸上满是钦佩，双手轻轻拍着。
众人惊讶着往池中央走去。
有几个贵女原本有些担心，不敢往前。
见薛静竹皱着眉望过来，眼神里满是不满和嫌弃，也只好硬着头皮往池中央走去。
“县主快来。”
矮桌分为两排，摆成了长形。
那矮桌是用上好的檀木所制，桌面光滑如镜。
两排连接处，案首的位置，是薛静竹坐的地方。
她率先坐下后，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朝着谢婉宁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左手边。“县主，快来这边坐。”
这里可是她给谢婉宁精挑细选的地方。
看了眼左脚踩着的地方，下人提前做好的印记，薛静竹看着谢婉宁的眼神格外友好，只是那眼神深处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赵茵茵扯了扯谢婉宁的衣袖。
“阿宁，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谢婉宁拍拍赵茵茵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赵茵茵安心了些。
“表姐，放心。”
众人刚坐下，便有几个婢女过来。
她们手上端着的是提前做好的狐裘。
“这里不比室内，到底是冷的，诸位将狐裘披上，莫要着凉了。”
薛静竹开口道。
这些狐裘的成色看着就不错，毛发光滑柔顺，色泽鲜亮。
众人叹息薛静竹细心的同时，也惊诧于薛家的大气。
不愧是宰相府。
那婢女走到谢婉宁身边时，和薛静竹对视了一眼。
眼神交汇后，便将最上面的一件递给谢婉宁。
“表姐，你身子弱，别冻着了。”
谢婉宁作势让婢女先将狐裘递给赵茵茵。
“谢……县主，”薛静竹唤住谢婉宁，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急切，“我给大家都准备了。”
说着，赶紧给了个眼神给那婢女。
婢女连忙挤到谢婉宁和赵茵茵中间，“是是是，赵姑娘，这件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