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年纪大了,容易忘事。
他差点忘了,当年安王都敢当着先皇的面,拔剑怒杀贪污军饷的钱大人。那时候安王才那么点大,就已经那么难缠,何况现在……
李成林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扯了扯嘴角,说道:“王爷这是什么话?不过是臣家中的小事,哪里还要皇上来评判?再说了,王爷怎么能与臣相提并论呢?”
说完这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得太着急,脑子都控制不了嘴巴。
把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心里一慌,又连忙补了一句:“臣的意思是,臣算个什么东西……”
李成林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人“霍”地站了起来。
“虽说王爷发过毒誓,可到底是为了安王妃。臣以为,只要安王妃松口,只道是为了王府开枝散叶,那毒誓自然不作数。”
众人一听,心里都明白,这梁仲三家也有女儿,怕是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家女儿塞进安王府,所以才赶紧开口帮腔。
谢婉宁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似笑非笑地看着梁仲三:“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歪理。梁大人是吧?您怕是忘了,本王妃没有那个能力,做不到不需要王爷,还能与妾室一起帮王府开枝散叶。”
“要不然,我绝对帮王爷多纳妾,广纳妾。谁不喜欢美人呢?”
傅瑾安轻轻皱眉,捏了捏谢婉宁的手。
这丫头,竟有贼心!
有他还不够,还想要美人!
梁仲三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安王妃您在说什么呢?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谢婉宁抬手打断梁仲三的话:“我知道梁大人的意思。虽然王爷有毒誓在先,但若是想往安王府添丁进口,总归还是有办法的。”
梁仲三连忙点头。
谢婉宁笑了笑,继续道:“既然王爷说他此生不纳妾,那很简单,凡是想进安王府的女子,做通房不就行了?”
说完,谢婉宁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直直地看向梁仲三。
通房?!
谢婉宁这话一出口,大殿安静了片刻。
随后便吵闹起来。
都是世家女子,谁会愿意做通房?!那可是连妾室都不如的下人!
“安王妃,你是故意的!”
薛静竹正高兴呢,就盼着这些大人们能让谢婉宁下不来台,到最后,安王便是不想娶侧妃也得同意。
却万万没想到,谢婉宁竟然说出做通房这样的话。
她可是堂堂相府嫡女,怎么可能去做通房这种低贱的事儿!
谢婉宁望着薛静竹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那要不然呢?薛小姐不是说你心里只有王爷吗?”
“难道这话是假的?”
“若真喜欢一个人,怎么都是愿意的。”
“你怎么舍得,王爷因为你,连命都不要呢?”
谢婉宁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脸上满是惋惜。
“难不成,你们本就不想让王爷活得久一些?”
说到这儿,谢婉宁脸色陡变。
装出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
不等薛静竹开口,她便迅速转望向皇上:“皇上,臣妇既是安王的妻,不求其他,只愿王爷身体康健,能辅佐皇上保大宁永久安宁。”
表完忠心后,她又接着说道:“可臣妇又实在不忍心听见王爷被他人责怪,说他是贪生怕死之徒,竟发那样的毒誓。这样吧,不妨今日当着皇上您的面,臣妇来做这个坏人。”
转身,她眼神犀利地睥睨着众臣。
“诸位大人听好了,我谢婉宁乃善妒之人,若王爷多看旁人一眼,那我便毁了那人的脸。若你们不怕自家的女儿活得生不如死,尽管往安王府送便是。”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还是头一次见人将自己善妒说得那样嚣张的。
可偏偏这么一来,倒显得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宁愿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维护安王。
而且有这样的狠话在前,若他们真不知好歹,将人塞到安王府,真出了什么事,她还真就不用负责。
毕竟,有言在先。
见没人说话,谢婉宁转头望向傅瑾安,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娇声问道:“王爷,你觉得此举如何?会不会觉得妾身太过狠毒?”
傅瑾安看着她,忍不住低笑一声,眼里满是宠溺。
“甚好,本王求之不得。”
谢婉宁把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安王又是明摆着对她放纵,众人见状,心里虽然还有些想法,但谁也不敢再贸然说其他。
有些想往安王府塞人的大臣没有办法,便看向谢时章,暗示他赶紧出面说些什么。
谢时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压根儿就不想掺和这事儿。
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他才不会管那些人怎么想怎么说。
他家姑娘开心才是最重要。
见安王摆明了无意迎娶臣子之女,对这些大臣们的拉拢丝毫不在意,皇上心里倒是满意了些许。
他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既如此,那朕自然要以安王的身体康健为重。这样吧,薛姑娘,你再想想,朕另外赏你。”
可薛静竹哪能甘心。
眼眶瞬间红了,眼中含泪,委屈极了:“那臣女给安王敬杯酒,可好?”
这演技,说来就来。
眨眼间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婉宁眼疾手快,抬手拦住薛静竹递来的酒杯。
“等等。”
“你要干什么?!”薛静竹眼睁睁地看着谢婉宁将酒杯夺走。
众人见状,刚想开口说这安王妃把人逼到这份上,连杯酒都不让人敬,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谢婉宁突然冷声道:“这是……断肠花之毒?!”
谢婉宁知道薛静竹敬酒没憋什么好屁,多看了一眼,果然,这女人竟想给安王下蛊。
她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要是不把皇上拖下水,薛静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顺势将头上的发簪取下。
这发簪是安王之前送给她的,上面还带了机关,方便她藏些药粉。
当然,这事儿别人可都不知道。
将发簪往酒里用力一搅,然后迅速拿出来。
原本银色的发簪尖头,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墨色。
“果真是剧毒。”
众人眼看着那发簪变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