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她哪里来的棉粮?!”孟知年忍不住蹙眉问道。
“她之前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连她在赵家可有个做生意的舅舅都不知道?”
傅明昭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孟知年,眼神中带着些许嘲讽。
走到孟知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消息本宫已经给你了,能不能弄到棉粮,就看你的本事了。本宫的话放在这儿,若你能办好此次的事,往后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
越往福德,天气愈发恶劣得不像话。
山路被积雪封得严实,原本计划三天的行程,硬是被多拖了两日。
“王妃,属下去看过了,明日一早应该可以出发。”
炽阳走进屋内,身上还带着未抖落的雪。
他刚带着人先行去探了路,“只要穿过了前面那座山,离福德就不远了。”
谢婉宁点了点头。
只是心里总有种不安。
想了想,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除了这条山路,这附近可还有别的路,能通到福德?”
他们借住在一户农家,这对夫妇在这儿已经生活了几十年。
听到她突然的问题,男人停下手中正在修补农具的活儿,抬起头,仔细想了想,突然道:“还真有!”
男人站起身,几步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子。
一阵寒风灌了进来。
男人用手指朝着和山路相反的方向指去,说道:“从那里的小路绕过去,走上三里路,有一条河,顺着河就能通到福德。”
男人顿了顿,脸上露出担忧,“只是如今天冷上冻,河水都结冰了,怕是这水路不好走。”
赵承山在一旁将这话听了进去。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起身,出去找商队的兄弟们商量了。
与此同时。
孟知年连夜带人赶到了南店。
这里距离谢婉宁落脚的地方,不过前后村的距离。
“依我看,明日咱们就炸了这雪山,待人都埋进去后,直接把粮拉走便是。”
石奇志凑到孟知年身边,手里拿着舆图,眼睛瞟了瞟孟知年。
原本他是没打算来这一趟的,可一听说这一趟能抢些棉粮回去,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孟知年一个人独吞。
孟知年皱了皱眉,没有搭理石奇志。
他有自己的算盘。
思索片刻后,吩咐顺子:“你去跑一趟,替我送一封信给安王妃。”
当他得知是谢婉宁带队运粮时,便立刻决定要亲自跟谢婉宁谈一谈。
谢婉宁正在农家屋内,与农家夫妇说话。
白芷走进来轻声通禀:“王妃,有人送来信函。”
“来的人是孟家的那个小厮,说是孟公子想见见您。”
“孟知年?”
“他竟也来这儿了。”
他们从京城往福德运粮,京城本就人多眼杂,这消息根本瞒不住。
这几日,已经有好几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试图来抢粮,好在都被炽阳带着人给收拾了。
“王妃,您要去见他吗?”
白芷有些担心。
虽然出发之前,谢婉宁已经提前说过,此行怕是会有凶险,但意外接二连三地出现,还是让白芷心里直发慌。
孟知年如今是铁了心要替大皇子卖命。
临走之前,谢婉宁曾特意去见过谢时章。
从父亲那儿听说,孟万里最近被同僚针对得厉害,可他根本管不住孟知年。
再这么下去,父子俩迟早离心。
孟知年这人自负得很,仗着自己知道大皇子会成为最终赢家,一心想成为改变孟家命运的人。
可孟万里却是出了名的忠臣,让他临阵倒戈转投大皇子,他宁愿辞官回家种红薯。
要不然,当初谢时章也不会同意两家定下娃娃亲。
“去见。”谢婉宁站起身,拢了拢领口,对白芷道,“把狐裘拿来。”
“来都来了,他竟没有直接上手抢这些粮食,我倒想看看,他想干什么。”
既然上辈子孟知年逼得她有家归不得,那她也不妨加一把火,让他也尝尝被家里人抛弃的滋味。
谢婉宁走到一旁,将提前做好的一些药粉拿起来,放进袖兜里。
又走到门口,跟炽阳仔细交代了一声,让他带人悄悄地跟着。
“还有二舅舅,也跟着我一起去。”谢婉宁转头看向赵承山。
赵承山可以在马车上坐着不下来,但还是要在现场。
重生一次,谢婉宁永远记得一件事,便是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另外,可能会让人产生误会的事儿,最好也不要有。
雪停了。
孟知年的马车就停在进村的岔口。
谢婉宁乘坐的马车迎面驶来,停稳后,她撩起车帘,迈下马车。
孟知年一眼就看到了她,只觉得眼前一亮。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她又好看了些。
女子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狐毛蓬松柔软,越发衬得她小脸精致白皙。
她神色清冷,样貌放在整个京城,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出众。
看着谢婉宁,孟知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想起上一世,哪怕到死,她都是他的人。
可重来一世,她竟敢毫不犹豫地嫁给了别的男人。
这让孟知年心里憋屈得厉害。
“谢婉宁。”孟知年刚开口,跟在谢婉宁身侧,手中提着灯笼的白芷立刻说道:“孟少爷无礼了,见到王妃,怎能直呼姓名?”
孟知年听到这话,眼睛一瞪,朝白芷看过去。
眼底的戾气让白芷心里有些害怕。
不过,还是紧握住灯笼手柄,咬咬牙不动声色。
她不能给王妃丢人。
“孟知年,你这是何意?有话直说。”
谢婉宁身体微侧,不着痕迹地挡住了白芷。
孟知年听出谢婉宁语气中透着不悦。
只觉得,她肯定还是在乎自己的。
要不然,以她的性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来赴约。
“谢婉宁,听说你从赵家搞到了棉粮,若你与我一起将这些棉粮运到攸县,我保你余生富贵平安。”
谢婉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孟知年,你是脑子被冻坏了么?”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我不去找我夫君,却要与你一起投奔大皇子,你自己听听,这话好笑不好笑?”
听到谢婉宁那般亲昵地叫着安王“夫君”,孟知年的心头一涩。
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就想拉扯谢婉宁的衣袖。
谢婉宁抬手一甩,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粉朝着孟知年撒了出去。
孟知年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躲避不及,被药粉撒了个正着。
脸色大变,往后连退好几步。
“你做了什么?”